“不是,九弟,我先……”
萧行仲憋得面色尴尬,他用手指指恭房的方向,疯狂用眼神暗示。
萧行严却不为所动,轻飘飘说道:“不急,你先看看,看完再去也不迟。”
你不急老子急啊,我要急死了,你看不出来吗?
“我,我立马就回来,很快。”
萧行严却不给他机会,斩钉截铁道:
“不行!先看完再去,这是旨意,你要抗旨?”
不就上个茅房,至于吗?
萧行仲颤抖着嘴唇看他,某人却低着头,专心给自己媳妇洗手。
视而不见。
影墨咬住双唇,压住颤抖的身体,一本正经上前扶住他,好意关心道:
“您这是坐久了腿麻?属下扶您过去。”
萧行仲瞪大两只眼珠白他:你看清楚,老子是要去如厕。
如厕懂不懂?
跟你主子一个德行,你故意的是不是?耍我呢?
温梨扫一眼,看他还有余力迁怒别人,蔫坏地再添一把火?
她眨着天真的大眼问一旁的嬷嬷:
“嬷嬷,我是头一次当母亲,以后孩儿把尿是不是要这样哄?”
“嘘——嘘——嘘——”
她嘘的声调故意拖得又慢又长,每嘘一声,三王爷就夹紧裤腿死命隐忍。
王嬷嬷也死咬着牙抿紧嘴唇连连点头,话都不敢接,生怕自己失仪。
“弟妹,闭嘴!”
艰难挪到案桌前,握紧的拳头都在颤抖。
一把夺过桌上的奏折瞄一眼,看完,转头就要奔出去。
萧行严再次将他叫住,“三哥看清楚了吗?”
就快崩溃的三王爷只想给他跪了,拧着脸点头,“看清楚了。”
“那我娘子写了什么?”
“萧九郎!”
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他要憋不住了。
“如何?”
萧行严幽幽看他。
“臣,要去如厕,回来再答复。”
话落,弯着腰狂奔出门。
温梨埋进萧行严怀中哈哈大笑,笑得肚皮难受,只能抓起他的手盖在肚子上。
萧行严宠溺看着,轻拍她后背,免得她笑过了头。
一旁随侍的人也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你也听说他们上午的事情了?”
温梨笑完,从他怀里抬起头问他。
萧行严点头,无奈回道:“三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负。”
“希望他能抓住这一年的机会,不然……”
话未完,萧行仲就匆匆赶了回来。
他镇定自若来到桌前,拿起温梨写的几句批注折子又看两眼,随口答道:
“弟妹的确有些小聪慧,不过到底是女儿身,女子自当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这样的政务,自有我们男人去做。”
“何况弟妹即将临盆,就不要.......”
“朽木不可雕也,活该三嫂要抛弃。”
温梨白他两眼,起身让人准备一下,回凤祥宫,懒得搭理这榆木疙瘩。
白瞎了她这一番良苦用心。
萧行严小心搀扶着,命影墨收拾一下桌面。
深深看一眼这冥顽不灵的三哥,头疼得直摇头。
“要不三哥还是回去吧,不用学了,我看你也学不会。”
“就你这样,给你五年你也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不用等一年以后,一会儿我就给三嫂拟一封和离圣旨,免得耽搁了三嫂。”
“哎不是,这不是在讨论折子上的事情吗?我就事论事啊。”
“九弟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啊,我不是在学吗?”
“有在学的。”
身后的王嬷嬷和刘公公看着追出去的三王爷,相互看一眼,无力吐槽。
王妃已经算手把手教您怎么悉心疼爱自己娘子了,您学进去什么了?
只学会了嘴犟。
温梨也懒得再刻意去提点他,爱咋咋地,她懒得管了,无可救药。
萧行仲生怕手握玉玺的弟弟真拟一纸和离书,那他就真要没媳妇了。
于是便厚着脸皮跟去了凤祥宫。
等他们回到宫中,桑嬷嬷已经命人摆好午膳。
萧麟郅带着瞬遂早早坐在桌前等他们回来。
看到人进膳厅,萧麟郅开心不已。
“婶婶,皇叔,你们可算回来了,快来,饭菜摆好了。”
瞄到身后跟着的三皇叔,他奇怪道:
“三叔,您怎么也过来了?”
“怎么,就许你过来蹭饭,三叔就不能来?”
萧麟郅嫌弃地啧他一眼,挖苦道:
“您是不是又被三婶扫地出门无家可归了?”
“都这么大人了,就不能听话点,别总惹三婶生气吗?”
“一天天的鸡飞狗跳,家不像家,有意思吗?”
“嘿你个小子,怎么跟你三叔说话呢?过来。”
萧行仲撸起袖子就要教训一下这个遗传了他九弟嘴毒的皇帝小侄子。
萧麟郅脚一跺,叉腰嘟着小嘴大喝一声:
“放肆,朕现在好歹顶着皇帝的名头呢,三叔你想干嘛?以下犯上吗?”
“来人。”
“行了,吵死!”
“要吃就坐下,不吃赶紧滚,我这儿可不许你们胡闹。”
萧行严已经批了一上午公文,就等着回来跟自己媳妇安安静静吃口饭。
结果还被这群人搅了平静,他黑着脸没点好脸色。
萧麟郅什么都不怕,就怕他皇叔翻脸,立刻老老实实坐到饭桌前。
萧行仲也灰溜溜落座。
这屁股刚坐下,就被他的好弟弟投来阴森森的目光。
“咋了?”
他已安分老实,还要咋样?
“你倒是会挑位置,这是我媳妇的位置。”
萧行仲看一圈桌上的位置,疑问:
“这有客在,弟妹也跟我们同桌?”
“要同桌的话,她的位置也该是下首边呀。”
萧行严双手一插,眯了深不见底的眼眸呛他,“你算哪门子客?”
“我这是寻常家宴,我夫人就坐这位置,起开。”
“嘿我.......”
那锋利的眸光一沉,萧行仲乖乖起身往小侄子身旁挪。
没办法,他这九弟不仅智谋双全,还武功了得。
他被他收拾过一次,卸了手脚扔在茅房关了七天七夜。
把他这京都纨绔王爷给生生治成了镇守东南的大将。
此生他最怕之人有二,第一个便是这位冷酷狠厉的九弟。
以前他是连玩笑都不敢跟他开一句。
直到他娶了媳妇,他发现他眉宇间少了一些清冷寡淡,多了一丝人情味。
这才敢稍微靠近,偶尔与他勾肩搭背。
这第二个么,自然就是他娶的三王妃——母老虎河东狮。
温梨回寝殿去方便了一下,刚要走出来落座,一道通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