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肖闲想完那些推断后,神色反而镇定了不少。等这场比赛结束,会有半年的休整时间,趁这个机会,她可以将剩下的五神调查一下。
虽然她并不是幻灵界的人,但夹子音给她布置离开的任务肯定和这些脱不了干系,她若想完成,就得调查了解一二。
随着腕上通讯器发出比赛开始的电子提示音,肖闲定了定神,凝出一个水元素泡泡,和队友一起潜入水中。
魔王给她说的那个幻境,不知道设置海域哪一处,幸运一点的话,她是不是不用进去。
还有海底宫殿……
魔王告诉了她开启的方法。
肖闲正想着,突然眼前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刺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等白光消失,她发现周身的队友已经没有了踪影,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周围还有婴儿啼哭,十分嘈杂。
虽然暂时没有什么明显的危机,但肖闲还是凝神,准备先给自己罩一个防护。
动不了……
她愕然,自己施法的手根本抬不起来。
下一刻,自己的身体直接腾空而起,被一个英俊威严的男子抱在怀里。
“不错,”这位男子看起来对她很是喜欢,脸部硬朗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
“你是本君的第一个孩子,海神聆尘第七十六代传人。”
“你出生这天,可是让父皇开了眼界,海域神花歌礼一夕间怒放,这是几千年都见不到的盛景。”
男子笑意盈盈,眸中的欢喜多的简直要溢出。
“松,耐寒坚韧之木,兰,高洁幽雅之花。父皇希望你以后能成为如松如兰的姑娘。”
“就叫你,松兰歌礼吧。”
肖闲透过他含着笑碧蓝色的眸子,看见了自己。
一个小小的婴儿。
原来刚才嘈杂的啼哭声,是她自己发出的。
她这应该就是进了幻境。
不过松兰歌礼……
肖闲怔忡,这不就是那个幻灵界从前的最强幻术师?自己竟然在幻境中的身份是她。
这位伟大的幻术师,是肖闲在幻灵界历史上最好奇的人中绝对能排上前五。
她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很少,按理说没人怎么见过她施展幻术,但她就是被评了一个最强幻术师的称号。
这种一般会显得名称很水,因此这事在他们那个时代还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但奇怪的是,评选的十人中有八人都赞同。
要知道,能参与评选的,都是幻灵界的大能。随便一个人出来,幻灵界都能抖三抖。
这十个人的地位,可以和五大神殿的殿主媲美,在幻灵界绝不是沽名钓誉之徒,那是实实在在的为幻灵界办过大事的。
这十个人有八个人赞同,剩下的两位弃权。
而就是剩下弃权的两个人,也是盛赞了松兰歌礼幻术的精妙绝伦,没有投赞同给出的原因是他们应该秉持严谨,直言只见过她一次幻术,出于规定,斟酌了好久才决定弃权。
至于这只见过一次的幻境,两位的缄口不言,问也是含糊了过去。
当时肖闲读到了这一段,好奇心顿时就达到了顶峰。
这是多么精妙的幻术,才能让这些德高望重的大能都心悦诚服。
这也成了她一个遗憾——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幻术师施展幻术。
然而现在她的手指因为激动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这个时间线,这个看似讲松兰歌礼生平的幻境,很可能,就是松兰歌礼留下的幻术。就算不是,与她本人也有着密切的联系。
没想到这次比赛,竟然能全了她的遗憾。她也能亲眼看见亲身体验,这位神秘幻术师的生平。
……
幻境的剧情进行的时间很快,一眨眼,肖闲所处的这个身体就已经十五岁了。
这快速拨动时间一直是风平浪静,肖闲暗中警惕了很久,她认为最强幻术师的幻境应该不只是一部一帆风顺的成长史。
是的,松兰歌礼的十五岁之前,都是一帆风顺,甚至可以说每一年都是幸福快乐的。
她有一个仁慈英明的父亲,和一个严厉果敢的母亲。她从小就展现出极高的幻术天赋,并多次在幻术考核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她是整个海之帝国的骄傲,是帝国的皇女殿下,她将是海之帝国下任继承者。
她拥有很好的品格,坚韧聪慧,善良谦卑,很快,她的美名广为流传,在幻灵界都是当之无愧的皇女殿下。
然而肖闲并没有沉浸在这些光环赞誉中,她始终将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抽离出去,反正人物已经设定好了剧本,她不插手也完全可以一直旁观。
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这么旁观下去。
然而在十五岁那年,命运终于对这个耀眼的女孩,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一切的开始,源于一个少年递上的婚书。
“你这种下贱坯子,阴沟里的死老鼠,就该一辈子滚在你的地里藏好,还敢来肖想我的女儿。”
当肖闲听见海之帝王说出这句话时,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了。
这是那个对子民慈爱如父,善良又温文尔雅的帝王?
这种话放在小说中,肯定会被读者追着骂上万条,妥妥的人设大崩。
接着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善良温和的松兰歌礼也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滚开,阴暗的爬虫。”
她直接动用自己的法术,打伤了眼前拿着婚书的少年。
连一向优雅从容的皇后,竟然也嫌恶地看着被血染红的地毯,捂着鼻子道:“快去扔了这块地毯,别脏了本宫的眼。”
肖闲惊愕的看着那个受伤的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露出不甘心和屈辱。
他说出了那句被男频小说用烂了的话。
少年掷地有声:“莫欺少年穷!”
然后转身离开。
此时肖闲感觉到了巨大的荒谬涌了上来,这是什么发展,废柴退婚流?反派竟然是这么好的皇帝皇后公主?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幻境之后的走向。
造神计划。一切为天命之子服务,不符合剧情的,命运都会强行进行修正。
她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寒意。
于是那天,肖闲第一次夺了松兰歌礼身体的掌控权,她冷声问:“他叫什么名字?”
帝王仿佛像大梦初醒一般,脸上露出了后悔和痛苦:“他叫凌罗陀,该死,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皇后也清醒过来,心疼又懊恼:“那个孩子,还受着伤,我们怎么能……”
肖闲没有听完,她在听到凌罗陀这个名字后就道了句“果然”,然后直接向少年离开的方向追去。
“松兰,你去干什么?”
身后传来帝王帝后的急声询问。
她回头,装作歉疚的样子:“我去给他道歉。”
然后在回过身的那一刹那,她的表情蓦然发生变化,神色冰冷狠厉。
“我可没有松兰歌礼的好心肠。”她一边加快脚下的风元素,一边低声喃喃。
“既然知道了怎么回事,那就必须把麻烦扼杀到摇篮。”
她已经远远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背影,手上凝结出光刃,毫不留情地向他掷去。
“帝王帝后,”她回答了他们那个问题:“我去杀一个……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