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了看白魅,问道:“你在白元,所求者何?”
白魅想了想答道:“宗主救我出苦海,赐我以性命,护我于周全,乃是我的再生父母,因此追随,以报大恩。”
老者点头道:“那我问你,若是他有悖天理,且与天下苍生为敌,你将何去何从?”
白魅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在她意识里,白崇一的形象始终是高大的,就像丰碑的化身。但她想起来与白衣分别时她所说的话,于是支支吾吾的不能回答。
老者叹道:“魅者,惑也!惑者,迷也!你迷惑日久,方入这鵸鵌之境!但,这也是你的机缘所在,若不是你行事执着,也不会为鵸鵌所选中。”
白魅似有所悟,但仍是如在云雾,不十分明白,便问道:“他真有可能与天下为敌吗?”
老者呵呵笑道:“且看!且看!且看之间已做了选择,出了迷局!”
白魅仍不明白,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便不再问了。
老者抚了抚鵸鵌的毛发。鵸鵌伸长了脖颈,扬起三颗脑袋,一声婴儿似的和鸣。紧接着,远处山顶上,回应起一声震天吼叫声。
白魅一惊,但见老神仙气定神闲,便知是他安排的,于是也不慌张了。
头顶上便盘旋着一只白色的大影,转瞬间落在老神仙身后,用目光打量着白魅。
白魅也打量着这只巨兽。只见它通体雪白,背后长着两只巨大的翅膀,头顶生出两个盘了两圈的大角,像一只大号的白毛狮子,又像一只健壮而温和的大白羊。与它目光对视间,白魅从它眸子里看到了幽深、沉静、温情——这绝不是一只野兽的眼神。
“这就是你选中的人?”
白魅一惊,“天呐!它竟然开口说话了!”
老者笑道:“还不足让你出镜吗?”
它摇摇头道:“非正主也!”
老者大笑,说道:“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睛!”然后笑着对白魅道:“这位看着凶猛,不用怕他,他叫白泽,与我共事已有上万年了!叫白泽。以后就是你们两个一起共事了。”
“上万年!?”白魅惊得瞪大了眼睛。“玄天老祖?您是……玄天老祖?”
白泽仰头大笑道:“他哪里是什么玄天老祖,我们不过是老祖座下的手力和脚力罢了。”
白魅道:“莫不是传说中的白无相和白泽两位尊者?”
老者道:“正是!”
白魅道:“难怪看您像一个人!”
白无相抚着鵸鵌的脖颈打趣道:“像谁?”
白魅道:“没什么!二位尊者乃是我们白元的图腾!”又道:“据我所知,白泽尊者轻易不会现身,除非明主临世。您是说让我追随白泽尊者吗?”
白无相说道:“明则明,非主也!”
白泽斥道:“少讲些虚头巴脑的话,弄得年轻人云里雾里听不明白!”又向白魅道:“不必追随我!我已有所感应,经历一劫之后他的明主气息更浓,只是还不到时候,有些事需要你我携手帮他!”
白魅问道:“尊者所说的是谁?”
白泽道:“其相未明,我也不能尽知!”
白无相说道:“你二人来日方长,让我同白魅说几句吧!”
白魅躬身受教。白无相移步跟前,抚了抚她的肩膀,一股浓郁的真气输入体内。说道:“你修为已不错了,只是性子仍是刚直,我担心日后必引来祸端,我在你天宗穴埋了一道真气,必要时可以激活内丹,算是留一线生机!”
白魅拜谢!
白无相又道:“此地乃是玄天老祖的镜修之地,他坐化前将我们两个托付在这里,教我们过些神仙日子,但我们岂是那坐得住的!白泽感知明主虽早已临世,但气数未定,不敢大意,因此我们商量来商量去,决定选一个刚正之人,保他成就大业!莫要辜负了我们期许!”
白魅顿感责任沉重,推脱道:“尊者,如此重任,我恐难……”
白无相摆摆手道:“不必给自己过重的负担,凡事不能只看远处而忘了脚下,路要一步一步走,走着走着就能抵达远山!”
白魅联想起此前的经历,恍然大悟,便不再推辞,再拜白无相。问道:“尊者何不亲出?”
白无相继续道:“我名曰无相,正是无相无不相,无相而众生相,不可偏倚,不可徇情。眼下与洪荒时不同,放眼皆是老祖的弟子,怎么能有偏废呢?该我出时,我自会出的!”
白魅再拜!
白无相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脂玉牌,上面篆着个“天”字,交给白魅,嘱咐道:“好生保管,莫要让它旁落他人之手,否则贻患无穷。至于何用,白泽会告诉你的!”
白魅刚要接玉牌,打算贴身放着。白无相制止道:“岂能这么随意!张开嘴巴!”白无相手掌推送,把玉牌塞进白魅口中。白魅只觉得嘴巴一凉,像含了一片薄荷,凉意随即散开,直抵脑仁,后沿脊柱向下冲向背部,一个激灵,顿感浑身清爽,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
白无相道:“我已将它印在你灵台穴,此处连着至阳,可能会让你身体产生一些变化,不免给你造成一些困扰,你能承受吗?”
白魅道:“修真之人,本就是变过的,再变一些也没什么妨碍!”
白无相点点头,道:“难得你有这般见地。你也没有真正的师承,不妨认我做个师傅吧!”
白魅刚想起身,又赶紧跪伏在地,红着眼眶磕头,一时不能言语。
白无相扶起她,见她泪如雨下,一时动情,安慰道:“时间紧急,我来不及教你什么,送你两样东西!”说着,从后脊拔出一把长剑,说道:“这把剑名叫胜邪,是剑神欧冶子为我量身打造的,跟了我上万年,今送给你,做防身用。”
白魅接过剑,拿在手里。白无相道:“放在后脊,它已有了灵性,危急时它自会有感应的。”白魅试探着把剑贴在后脊,疏忽间就消失不见了,只觉得后脊骨强劲了很多,腰挺得更直了。
白无相拍了拍鵸鵌脖颈,鵸鵌飞身而起,不一时便回来了,嘴里衔着一株闪闪发光的草药。白无相接过草药,递给白魅,道:“你可识的吗?”见白魅摇头,说道:“也难怪,外面已绝迹了,是我精心打理了几千年的,名叫灵仙,有起死回生、增气提质之功效,也送与你了。”
白魅感激涕零,磕头如捣蒜。
白泽看了半天,有些不耐烦,斥白无相道:“你在这镜中日久,想是寂寞了,收弟子就算了,怎么唠叨起来没个完!”
白魅正煽情,听白泽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脸色通红。
白无相还嘴道:“她已拜在我门下,以后休要欺负她,否则我定不饶你。”
白泽无心争嘴,说道:“就这样吧,我们该出去了,她可不是镜中之人,不要难为鵸鵌!”
白无相道:“好吧!此去艰险,你也好生保重,一把年纪了。”
白泽心头一紧,欲说又休,看了看相处了上万年的白无相,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白魅向白无相再拜相别。鵸鵌前面带路,一人一兽跟在后面,向天上飞去。
白魅真气仍无法调运,只能骑在白泽背上,十分不自在。好在不一时便在云霄里了。白泽提醒道:“闭上眼睛!”白魅闭上眼睛,只觉得淋了一下水,随后便感觉落了地,听不见呼呼的风声了。白泽便又道:“好了!”
白魅睁开眼,又回到了原地,天竟然还黑着。鵸鵌展开翅膀,又飞走了。白泽见白魅满脸疑惑,说道:“那镜中的时光与外面相比,几乎是静止的,否则我们也不会活这么久。”
白魅问道:“那进出也是自由的吗?”
白泽道:“不是,只有鵸鵌能够冲破镜界,但也不能多停留,在外面会衰老的很快。你之所以能进入镜中,一是机缘,二是有鵸鵌一直护着你,你多留一刻,鵸鵌便多耗一些精气。”
白魅道:“真是惭愧!那尊者您?”
白泽笑道:“我不打紧,我感应明主之后,就等于重生了,不过想要再回镜里已是不可能了,临世之后我便与玄天镜失去了缔结,这也是为什么白无相不出玄天镜的原因。”
白魅又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白泽道:“你仍回白元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免得节外生枝。”
“那您呢?”
“我与你一起!”说着,嘴里念着诀,原地转了一圈,变成个俊俏的少年。
白魅差点惊掉下巴,呆呆地半天反应不过来。真气化物也只是身外之物,能化形的,还未曾听过,更不曾见过。
白泽看了看自己,问道:“我这般模样可以吗?”
白魅结结巴巴地点头应着:“您的修为究竟高到何种地步?”
白泽笑道:“我并非人类,自然不能按常理衡量。这在灵兽界并不算稀罕事。”
白魅点头道:“即便不是真气化形,也算珍奇事了。尊者,您是否该换个名字?定一个身份?”
白泽想想道:“今后我叫你师父,你叫我白寻!”
“白寻!好!尊者,我有一事相求!”白魅拜了拜白寻。
“师父请讲!”白寻打趣道!
“请尊者为我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