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的身影从一旁出来,认真解释道:
“景兄弟,你误会了,我并非是要对龙葵姑娘不利,只是想起来狐妖还在附近,龙葵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怕是不安全,所以才出来找人的。”
……
暗处,紫萱欣喜抬眸看向圣姑,
“圣姑,你听见了吗?长卿他是有情的,我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圣姑淡淡开口: “你别高兴的太早,徐长卿和景天不一样,景天不是道士,没有身份的限制,可徐长卿三世修道,仙缘深厚,和他有最本质的区别。”
“可他们曾是亲兄妹。”
紫萱一句话,便道出了龙阳和龙葵之间隐晦的情感。
“这难道,不是比长卿身份更大的阻碍吗?”
“他们如今并没有血缘,过不去的只是心里那道坎。而你不同,紫萱,你知不知你们如果在一起会有多少人反对?单是徐长卿的师门便不会同意的。
还有青儿,你想过青儿吗?她还那么小,从出生就被你封印了起来,她……”
紫萱痛苦的闭了闭眼: “你不要再说了。”
圣姑的苦口婆心,显然如今被爱情蒙蔽的紫萱是听不进去的。
“圣姑,最后一世,我发誓这是最后一世,我总要告诉长卿,告诉他我们还有个女儿在,告诉他我爱的一直都是他,前世业平带着遗憾离开,今生我总是要让他知道的。”
知道自己劝不住,圣姑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
是夜。
黑影悄无声息潜入,静静伫立在景天床头。
似是感应到什么,原本熟睡的景天睁开眼,原本沉着冷凝的目光,在触及到床边站立的人时陡然变得柔和。
“小葵,你怎么来了?”
龙葵天真开口,“我睡不着,我要跟王兄一起睡。”
没等龙阳拒绝,她便不由分说的挤上了床铺。
龙阳往后挪,她就往里挤,龙阳挪,她再挤,直到最后把人挤到最角落,避无可避。
“小葵,这不合适。”
龙阳似有无奈。
“怎么不合适了?”龙葵伸手搂住他的腰,得寸进尺道,“我看这样挺好的。”
龙阳手僵在半路,终是没把人推开。
“王兄,你在景天身体里时能看得见外界吗?”
“偶尔清醒一会时,就可以。”
龙阳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脊,一如幼时哄她那般。
她将头埋在他怀里,声音显得闷闷的,“那你也知道我和景天的契约?”
他默了默,“……知道。”
“那我想说,不光是景天,你也要遵守知不知道?还是要遵守一辈子的那种!”
她紧紧抓住他胸前衣服,水眸再不复之前的清明,她牢牢盯着他:
“你不能和其他女子在一起,不能给我找王嫂,我要王兄一辈子都陪着我,只有我们两个,再没有其他人,好不好?”
见他不语,她将人抓得更紧,力度极大,
“王兄你说话,你答应我、答应我啊!”
明明她才是强迫人的那一个,可这会却双眼含泪,语气说是疯魔,更像是一种变相的哀求。
就像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执着的霸占着自己的所有物,半点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龙阳心头巨震,甜苦掺半,他当然听得懂她的意思。
半晌,他涩然开口,
“小葵,我们、是兄妹,你只是对我依赖成执念,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突然就后悔……”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未说出口的话被她抢先打断,她紧紧凝视着他,
“我以为,在我再次要景天为我取来广袖流仙裙的时候,王兄就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广袖流仙裙,姜国王宫至宝,不朽不腐,离后亲手所做,原本是要龙阳送给未来太子妃之物,龙阳见龙葵喜欢,便在她十八岁生辰那日将其送给了她。
后来被离后知道,再次做了一件宝蓝色广袖流仙裙交予龙阳,可惜太子尚未娶妻,姜国便已国破,第二件广袖流仙裙随着姜国覆灭一同深埋地下,多年后得见天日,被永安当所收录。
龙阳看着她,静默不语。
龙葵目光没有半点退却。
少顷,他叹了口气,在她额头轻柔落下一吻,“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想要,我从来都会给。”
“这次也一样……”
最后一句声音极轻,似是喃喃低语,一吹即散。
龙葵闻言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在他怀中睡去。
……
接下来的日子,除开中途重楼又来找龙葵比试了一次外,其余一切都在按原剧情推进着,当然,火灵珠她没有让景天出卖色相去取,而是直接自己动手的。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龙葵每晚会去景天房间爬床,让能在夜间短暂醒来一会儿的龙阳抱着她睡。
某次景天半夜醒来,在第一次看到身边睡着的龙葵时还吓了一跳。
不过几次下来,他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对于龙葵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床上、和自己记忆偶尔会断片一事逐渐习以为常,从未把这些事告诉过任何人。
甚至偶尔跟茂茂言语间有些对不上,还会主动把漏洞给圆上。
而恢复记忆的徐长卿最近正因为和紫萱的感情陷入纠结中,自然也没发现景天的不对劲。
唐雪见也没注意到这些,因为她在赶路的这些日子里已经对景天彻底死心了。
心灰意冷之际,她遇到了温柔体贴的云霆,她不惧怕云霆身上的雷电,云霆也喜欢活泼开朗的雪见,二人都认为这大概是天赐的缘分。
彼此相处了一些时日,两人定下婚期,三日后就要成亲了,这几日,几人都是住在云霆府上的。
夜晚,龙葵再次熟门熟路的去爬床。
感受到主动搭在腰间的手臂,她声音带着点笑意,
“王兄你又醒啦?”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
龙葵熟练的往他怀里挤了挤,“你最近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是不是快要养好了?”
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他声音不明,“大概是吧。”
因着尚未完全恢复,龙阳平时话本就不多,龙葵这会也没发觉对方哪里不对。
“龙阳”抱着她,突然出声道: “我快要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龙葵随口道: “我本就不需要特意做什么。
再过些日子,景天本就会为了救世牺牲自己,那是他的宿命。我除了借他的身体蕴养王兄外,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何况我还帮他保住了茂茂的性命,够意思了。
等到他牺牲后,王兄借他身体回来便是……”
唇瓣忽然被人噙住,他翻身覆上,将龙葵未曾说完的话尽数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