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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盼又说道:“对了,我们是高三才搬到顶楼的,之前都在二楼,还有一天也很有意思,那天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用试卷折了一个纸飞机从窗户飞了出去,结果,全班效仿,后来,楼下的学弟学妹也跟着飞,整片大草坪,全是我们的试卷飞机,结果,放学之后,我们这一溜,所有班级,被罚下去捡纸飞机。大家嘻嘻哈哈地打开纸飞机,笑着哪个年级哪个班的谁谁谁数学才考20几分啊,羡慕着哪个年级哪个班的谁谁谁英语居然考满分啊,可有意思了。”

“最搞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听着背后轻快明媚的声音,齐越笑了笑,配合地追问道:“是什么呢?”

徐盼脑海里浮现出一群追逐打闹的少年,他们的脸,他们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她仿佛看见当时的自己正笑着,明媚着,青春着。

她笑了笑,说道:“最搞笑的是,我们去捡纸飞机,结果捡着捡着就直接在草坪上开始玩飞机砸人,把那片草坪都给踩平了,教务主任的鼻子都气歪了,又罚我们去种草,我们哪里会种,就直接把一片片的草皮像拼拼图一样摆在泥巴上,结果,它们居然也都好好地活了,所以小草的生命力真的好顽强啊。”

是啊,就算被踩扁,就算被随意对待,也还是抓住了所有的阳光雨露,努力地活了下来。

所以,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哪怕暂时一点点希望也看不到,也还是要努力地努力地活着啊。

两个人穿过了长长的银杏步道,路过了教学楼,行政处,看到了一扇黑漆漆的小铁门。

徐盼指着那扇小铁门,说道:“越越,你看,这里就是我们的小后门,我们学校一共有三个门,一个大门,一个后门,还有就是这个小后门了。以前这里有一家凉皮,是一个婆婆推着小车来卖的,又便宜又好吃分量又多,有一天我买了好几份,两只手提得满满当当的,给同学带的,结果遇见了我们班主任,他惊呆了,说看不出来我这么小的身体居然这么能吃,笑死我了。”

穿过一座小桥,两个人停在一片小林子前,徐盼拉着齐越走进林子,两个人手牵手绕着水池散步。

“以前这里这一片都是桃花,春天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是有人能给我摘一支就好了,我一定把它好好珍藏起来做书签。而且有一天,我的脚还卡在这两块石砖里了,我正在说我怎么倒霉,结果我低头一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齐越好喜欢徐盼眼睛亮晶晶的样子,里面全是欢喜,看她这高兴的样子,多半是捡到什么好东西了,他笑了笑,故意逗她,问道:“粑粑?”

“臭越越,你就不能猜个好点儿的?我发现了四叶草,还是两片,一大一小,挨在一起,我以前在这里仔仔细细地找过好几次都没找到,可是那天,我居然一下子发现了两片,我跟你说,我简直是太幸运了。”

徐盼说着不自觉地又开始找起来,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果断放弃了,她已经拥有过两片四叶草了,整整两片。虽然后来都做成书签送给别人了,但至少她已经拥有过了。她想着,做人不能太贪心,也要给别人留一点儿幸运,于是,拖着齐越就走。

两个人在学校里逛了一圈,一会儿骑车,一会儿手牵手散步,徐盼自行车骑得还不错,单手带齐越也是轻轻松松的。

不过她太忙了,一边骑车还要一边用手指着这个那个给齐越介绍,说高兴了,车子就开始歪歪扭扭,齐越能怎么办,只能紧紧抱着某人的腰呗。

坐在操场上的时候,徐盼说起她以前运动会参加一千五百米长跑,因为来了大姨妈,没发挥好,得了第二名,跑完吐得六亲不认,被大家关心。

在运动区的时候,她说她双杠玩得特别好,还在最矮的单杠上表演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圈圈,结果被齐越秒杀。

在篮球场的时候,她说起以前看学长打球,觉得会打篮球的男孩子最帅了,许愿以后找的男朋友一定要会打篮球,于是,齐越顺手借了个篮球给她表演了一连串的三分。

这辈子没投进过一个球的徐盼狠狠地慕了,于是,在齐越的帮助下,终于,投进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球。

校园时光回忆起来总是美好的,虽然,当时的我们或许并不觉得。

当时的我们,满心都是明天的考试,今天的分数,昨天和好朋友闹的别扭,对于十几岁的我们来说,这些,仿佛就是天大的事。

可后来,当没有了考试和成绩的压力,回想起那些细细碎碎的小欢喜,才发现,原来那时的无忧无虑是真的很难得。

日暮西沉,两个人开车去陈涵家。

齐越跟陈涵爷爷说过今天会回来住,爷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村口等,夕阳当空,暖暖的金色光芒把爷爷包裹着,整个人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亮得晃眼。

徐盼笑着跑上前去抱住爷爷,挽住他的手正准备转身走,爷爷笑着拉住她,道:“元元和巧巧也回来,一会儿就到了。”

于是三个人站在村口,巴巴地看着远方。

以前,都是爷爷等她,元元等她,好像,这是第一次,她等别人。

原来,等待也可以是幸福的。

她盼着她心心念念的人踏着夕阳的余晖向她走来,拥抱,牵手,微笑,点头,或是,一个熟悉的称呼,都是她期待的。

她想到齐越爷爷的那幅画,画里的奶奶踮着脚尖裹紧衣服站在门口等着爷爷,巴巴地朝着路口张望,脸上是期待,是幸福,是欢喜。

明明在屋子里等着会更暖和,明明不用等,那个人也会回来,可就是要在门口,心心念念,欢欢喜喜地看着那个人会出现的地方,然后,获得他一个惊喜的眼神,一个会心的笑,或者,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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