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与李承徽被陛下叫来玉清宫为太子侍疾,见到了被萧暮廷惩罚的宫女太监。
那些想爬床的、为他人探听消息的,统统都被太子毫不留情的揪出来,下场凄惨。
孔韵捂着脸起身,不敢哭也不敢闹,跟个鹌鹑似的退至一旁,太子不发话,她哪敢擅自离开。
萧暮廷拿起炖盅灌下一口,随意说了句,淡了,便将瓷器砸至她脚边,吓的孔韵连忙跪下了。
“看着这副哭丧脸,孤就闹心,滚出去!”萧暮廷转头。
孔韵如蒙大赦,顾不得碎片伤手了,随意将碗盘捡至托盘里,一溜烟儿的退了出去。
一旁的李灵看着她仓皇的背影,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太子性情大变,陛下倒是和蔼可亲了不少,她不知是否是沈氏离开的缘故,只知殿下日日叫她跪于榻前描述沈晴娘的音容笑貌,平日里的生活习性,可天晓得她不过就见过她几面,除了回侯府那日,其余的还都离的特远。
见太子又朝她勾勾手指头了,李灵只得老实巴交的过去,再次说起印象中的沈晴娘。
萧暮廷阴着脸听着对方的回忆,心头却愈发烦躁,明明不记得这个女人了,可再听到她与隋清扬同住一个府邸,还一起前往洪州查案,俩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他心头便烧起一把无名烈火,疼的他肝胆俱裂,心神不宁,只能通过毁灭他人才得片刻安宁。
他一面听着李灵的温言软语,一面不经意的抬头去看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画。
明明只是一幅寻常的山水图,他却总有一种被人盯视的反应,然仔细去瞧又瞧不出这图到底有何蹊跷,他终究将此事归结为是自己“病了”。
是日,在历经了试题泄露的风雨之后,此次科举终于放榜了,云西最近的心情不太晴朗,总觉得哥哥变了好多。
她找了好几次由头趁着皇兄不在寝室时偷摸进去查看,什么怪异之处都未找到,也没瞧见南吾国送来的那幅图。
“你说会不会是那幅图在作怪,我觉得哥哥的症状与爹爹前段时间一样!”因着是在外头的酒楼,云西用词皆很隐晦。
此刻,她正坐在对着礼部放榜处的一间雅室里,撑头看着对面形形色色的人群,面上所表现出的喜怒哀乐。
立在一旁的离青心头一突,生怕她回去就跟北昀帝提出要看其私库的请求。
思忖片刻,她对着云西劝道:“主子多虑了,主子的兄长正在病中,心情起伏不定也属常事!”
云西也想了想,随即叹了口气。
“你说也对,他现在缺失了一段记忆,没事儿就逮着我与母亲问东问西,听完就呆坐着发愣也不知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这话离青就不好接了,她给云西续了一杯花茶,紧接着说起了另一件事。
“奴婢听闻,主子近日得到了一尊人偶,可有此事?”那日她躲在门外,因着怕被萧暮廷发现,不敢离得太近。
“你从何处听说的?”云西立刻警觉起来,此事机密,除了姓萧的,任何人不能得知。
“奴婢是听元春提起过。”离青也知自己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了,只得推到元春头上,云西对他有亏,那日萧暮廷给云西塞那人偶时,他也正巧在玉清宫换药,一时间听了去也能说的过去。
闻言,云西再叹口气,到底是接受了这一解释,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是有尊人偶在我这,那人偶与沈姐姐有关,不能有所闪失更不能传扬出去,你可明白?”左右都知道了,离青又是墨焰真实身份的知情者,故而,云西也不再瞒着。
离青表面答的干脆,实则心中却痒痒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想从太子那里得到千难万难,眼前的少女就容易的很了。
她敛下心神沉默的陪在主子身边,再不多言。
对面夹角处的一扇半开的窗口里,盈愿瞧着近在咫尺的小公主,笑的眯起了狭长的凤眸。
黄昏时分,玉清宫暖阁。
“陈嬷嬷去叫云西怎的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事吧?”任婉茹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双目望眼欲穿。
“若是在宫里头闺女还能出事,那我这个皇帝索性让贤得了!”萧景元打趣,自从那日云西寻死被阻后,他便下定决心将那幅图挪去了私库,这使得他既不心烦也不急色了,与媳妇儿的感情也一日胜过一日。
想到那幅图是何无愁送来的,萧景元双目微眯,哼!想害他众叛亲离当个昏君是吧,等他查清了那幅图中的猫腻儿,非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可,想娶他闺女,做梦!
“娘娘,出事了!”陈嬷嬷叫停身后的小宫女们,自己疾步来到了任婉茹面前。
“云西出了何事?”任婉茹急道。
萧景元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面上再无方才的闲适。
“老奴问过宫人了,说是今日云西将他们都遣出了殿中,只留了离青一人伺候,等到了傍晚时,有宫女想入内询问主子是否要用膳,这才发觉两人不见了,他们不敢声张,怕是云西贪玩去了别处来不及赶回,故而,分头去了云西平日常去的地方寻找,方才老奴到了春熙宫,他们准备将此事上报呢!”
“等等,他们确定将宫里都找遍了,御花园呢?云西喜欢在假山处捉迷藏!”萧景元自认了解女儿。
“找过了,春熙宫的宫人侍卫全体出动,是公主的侍卫统领带人去找的。”
“将人唤进来!”公主不见了,作为他的侍卫无疑是失职的,此刻人正跪在殿外等候陛下发落。
仔细盘问过后,确定人的确是不见了。
萧景元此刻无心惩罚他们,挥退宫人后突然又想起一事,他叫来苏胜让他带人去云西寝室的博古架上找找是否有个鎏金令牌也不见了。
“那是廷儿给她的,有时云西在宫中住的烦闷了,会带着贴身宫女出宫游玩!那个离青不是也不见了吗,等苏胜回来就知道了。”萧景元对任婉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