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定当努力修行,不负师父所托。”徐安平连忙恭敬回应道。
对于徐安平的回答,秦海自是颇为欣慰,当即伸手拍了拍徐安平的肩膀笑道。
“行了,快吃饭吧。”
徐安平嗯了一声,再次端起碗静静的吃起年夜饭来。
兴许是先前的话题有些许沉重,直至桌上的饭菜尽数吃完,两人都默契的没再多说什么。
次日天刚亮,秦海便再次背起药篓出门寻药去了。
徐安平知道,秦海这一走,再次归山至少都是大半年以后。
他拿上秦海留下的药材,按照对方教导的那样,研磨成粉,以一定比例兑水服下辅助修行。
这些药材对于修行的确有一定的辅助作用,但药效属实普通了些。
徐安平的修行速度得药材相助有所进益,却增进的相当有限。
与那血珠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由于修行进境太过缓慢,徐安平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对血珠的渴望。
但这种渴望很快便被他的理性给压制了下去。
当日那矿洞之中足有上百人血液化作的血池最终才凝为三粒血珠。
若是自己想要再次获得血珠,是否意味着必须去杀人采血,以数十人周身血液凝炼成一枚血珠。
这种事徐安平做不到。
击杀罪有应得之人那是顺应天道,残害无辜,那便是有违天道了。
但没了血珠辅助修行,徐安平的修行速度再度回归到了曾经的龟爬。
在秦海离开后的整整一年时间内,饶是徐安平没日没夜的刻苦勤修,丹田内的气旋也只增长了一寸有余。
一年前,徐安平的气旋为五寸半,如今也堪堪到了六寸六的地步。
而想要达到炼气三层,则需要将气旋修行至七寸才行。
年关再至,徐安平不由心情沉重。
如此下去,自己答应师父的承诺指定是无法完成了。
徐安平已经做好了被秦海责罚的准备,但这一年除夕,秦海却没回青元山。
这不禁让徐安平有些担心,师父难道是外出寻药时发生了什么不测?
但他也没有着急下山寻找。
他并不知道秦海所在,即便想要出门寻人也不知该从何寻起。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逝,转眼又是三月有余。
徐安平体内的气旋也终于突破七寸。
如今的他,修为已至炼气三层。
但徐安平的脸上却并未有太多喜悦。
越是往后修行,他越能感觉到修行的不易。
每一次突破,丹田气旋内需要凝聚的灵气都会倍增,从而导致境界越往后修行所需的时间便会越长。
同时炼气期每三层还有一道瓶颈。
据说修行遇到瓶颈时,修士往往会以丹药或者天材地宝辅助破境。
但徐安平什么都没有,他只能靠苦修,以力破之。
徐安平如今的修行可谓是难上加难,即便心性坚韧如他也不由有些唏嘘。
接下来的三月时间,无论徐安平如何苦修,他丹田内的气旋仍旧是增长缓慢。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秦海竟是突然回山了。
徐安平眼中难掩欣喜,他连忙出门迎接秦海。
可当他看到秦海如今的状态时,脸上的喜悦顿时消失无影。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徐安平神色担忧,连忙上前搀扶住对方。
一年半时间不见,此时的秦海消瘦了半圈不止,骨瘦如柴,眼眶深凹,宛若厉鬼。
“咳,天意弄人呐,在半月前,为师体内的花毒突然爆发了,
如今病情加重,怕是只有数月寿命了,咳咳。”
秦海来不及过多赘述自己的情况,他早已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徐安平的身上,当即看向徐安平询问道。
“安平,你如今修行到炼气几层了?”
徐安平沉默片刻却也不敢隐瞒。
“弟子无能,前些时日才刚突破到炼气三层。”
秦海叹息一声,随即面露苦涩道。
“哎,罢了,你也无须自责,生死有命,自有天定,
又岂是你我所能左右?或许,这就是为师的命吧。”
“这些药草你且拿下去,日后即便为师不在了,你也要刻苦修行,
若是有缘突破筑基,天宽地广,何处去不得?”
“师父!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徐安平的声音有些哽咽,但秦海只是无力的挥了挥手。
“去吧,晚饭别叫我了,为师,有些困了。”
随即秦海便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只是一眨眼功夫,徐安平似乎感觉师父的背影愈发苍老了,像是一株随时会被风吹倒的朽木。
他背上药篓回了屋,这一夜,徐安平停下了修行,看着药篓,静静发呆。
接下来的两月时间,每一日再见师父秦海,他的身体状态都会比之前更差。
到了后面秦海怕体内的毒素会传染给徐安平。
他便命令徐安平不得进屋,只需将饭菜送到门口便可。
到了八月中旬,已是中秋前后。
秦海突然穿戴整齐,走出了屋子,他让徐安平去山下买些师徒二人爱吃的酒菜。
这一日,秦海的精气神看起来都不错,原本苍白的脸上甚至有了几分红润。
徐安平心中惴惴不安,因为他隐隐记得,桃源村里的老人去世前也似这般。
病情似有好转,交代完一切,便一睡不起。
他预感到师父秦海或许是回光返照了,但他不愿去想。
秦海对他有大恩,如今却要天人永别,徐安平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当晚,徐安平做了一桌子好菜,秦海甚至还拿出了他珍藏已久的佳酿。
“师父,这酒,还是改日再喝吧。”
徐安平见秦海倒了满满一杯,当即出言劝说。
如今的秦海身体已是行将朽木,沾到酒便咳个不停,他实在是不愿师父再受那份罪。
秦海摇了摇头,满脸不舍。
“再不喝,怕是此生都没机会喝了,好徒儿,今日,你便让为师任性一次,来,喝!”
秦海兴奋的举起酒杯,徐安平也不好再劝,旋即举杯相碰,一饮而下。
一杯酒下肚,烈酒过喉,尚未回甘,徐安平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摇晃起来。
“这酒劲真大…”
徐安平呓语一声,重重趴在了饭桌之上,昏睡过去。
对面的秦海却是轻轻放下了酒杯,杯中酒水,一滴未饮,他轻叹一声道。
“好徒儿,希望你不要怨恨为师,为师也只是想继续活下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