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眸色微微冷下来。
她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淡淡问道,
“是去甘徽两省嘛?”
赖大低着头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是,随即又惊讶地仰起头看向乔清舒。
他惊讶的是大姑娘怎么知道他要去的是甘徽两省?
这事情乔老太太可是避着人干的,乔家上下除了赖大完全没有人知道。
乔清舒微微点头。
她怎么会不知呢,前世赖大就是在要账途中被人拿刀砍死的,尸体被丢弃在荒野。
乔老夫人想要遮掩,托人给赖家送了五十两银子就想了结此事,可赖大的儿子不是个吃素的。
这件事情打官司打了数年都不得结案,若干年后赖大儿子仕途顺利,狠狠地整治了乔家一番,也殃及了已经出嫁的乔清舒。
“赖管家,你不必去。”
赖大一愣,有些犹豫,
“可这是老太太的吩咐,若是不去,怕是...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去个把月也就能回来了。”
乔清舒却笃定的阻止他,
“你不要去,老太太那里我自去说。”
赖大得了这一席话,虽然心里对乔清舒感激不尽,但又担心的很。
这件事情他若不去,乔家再没有合适的人去了,乔老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定是要连累乔清舒。
又想到若是真是不去,收不回账来,乔家这个大窟窿就填不上了,乔家都不得好过。
他心头思虑片刻,纠结了一番,扑通一声跪在了乔清舒面前痛哭起来。
他实在不忍乔家落败在乔老夫人手里,如今账面上掩藏了十几万的外债若是要不回来的话,乔家不出一年就要败了啊!
念着乔老太爷的好,他也知道乔清舒是个能管事的,这才不顾自己的安危将乔老夫人的底给掀了。
他想挽救乔家于危难啊!
将乔老太太吩咐她要账的事情悉数告诉了乔清舒。
她缓缓点头,跟她的猜测几乎没有任何出入,乔家的账上的大窟窿正是乔老太太一手造成的。
十几万两的高额借款,乔老夫人本打算借此大赚一笔,如今却连本都收不回来。
乔清舒点点头将赖大搀扶起来,小声道,
“这事情我早查账本已经看出来了,也正准备处理。赖管家,你这几日只推说病了别出门,旁的交给我来办就好。”
赖管家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喜和赞叹,望着她笃定自信的眼神,湿了眼眶。
“好!我全听大姑娘的吩咐。”
晚间时分。
乔清舒带着三百两银票和账本子去了乔济州的书房。
一进屋,就听内间传来女人嘤嘤的笑声。
乔清舒缓步走近两步,就见陈姨娘穿得清凉,正坐在他爹的腿上,手勾着她爹的脖子笑得风骚。
她爹爹果然是死性不改,徐碧云死了,他也没掉半滴眼泪,转头就来找陈姨娘调情。
陈姨娘这几年被冷落的厉害,如今又重新得了乔济州的宠爱,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
两人正如胶似漆呢,乔清舒冷咳一声,吓得陈姨娘赶忙从乔济州身上弹开。
她裹紧衣裳,眼神慌乱地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乔济州也理了理衣裳,咳嗽一声正经起来,
“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去你院子歇息。”
陈姨娘得令,朝乔清舒一笑,赶紧溜出了书房。
乔清舒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她那道貌岸然的爹,她心道可不能再让你们弄出孩子来。
他爹虽四十好几的人了,但是风流事却并不少,家里莺莺燕燕不算,在外头寻花问柳的时候也不少。
如今哥哥还未找回,可不能再让她这个爹搞出孩子来,改明就请欧阳先生开一副绝子绝孙药给她爹爹当茶喝。
“舒儿,这么晚了,来找我何事?”
乔清舒拉回来思绪,扯出一抹笑,将那三百两银票递上。
乔济州顿时喜笑颜开地接过,
“哎呀呀,还是舒儿你办事情利落。说送来就送来了。”
揣着那银票搓着手指头点着,乔清舒又将账本子递了上去。
乔济州微微抬眼皱眉,
“这是什么?”
乔请舒缓缓道,
“爹爹,这是咱家的账本子,您瞧瞧。”
乔济州最烦看账本了,他搞不清这些数字,算账算得他头疼,只挥挥手道,
“你管家你看便是,给我瞧这些做什么?”
乔清舒却轻轻叹息,
“爹爹,家里如今已经是个空壳子了,你可知账上如今有着十几万的亏空填不上。”
乔济州闻言一惊,愣了好久,才抽抽嘴角道,
“不会吧,舒儿,你祖母贴补娘家也不过是几千两的事情,何故会有十几万的亏空?”
乔济州这些年根本连账本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家里的账目他完全不知道情况。
每年年底乔老夫人总会跟他说家里收入还凑合,但结余不多,他想着许是家里开支大,又想自己的官饷也确实不多,母亲这么说合情合理,并未怀疑过什么。
如今怎么会突然多了十几万的亏空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忙将那账本划拉到眼前,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个眉目,仰头张大嘴问,
“舒儿,你给我直接说,到底怎么回事!”
乔清舒却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爹爹,里头许是有人动了手脚,每年都从账上支走了三五万两,十几年下来已经是个大窟窿了。”
乔清舒将账面上做的手脚挑了几处说与乔济州听,乔济州就算再蠢也看明白了里头的文章。
气的拍桌子要跳起来,
“奶奶的!谁!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乔清舒摊摊手一脸无辜,
“爹爹,这些年账目都是祖母在管,这些事情许是问祖母才知道内情。”
乔济州也不管此刻已经是深夜,提起账本就往福寿堂冲去。
此刻乔老夫人早已睡下,就听院子外头咚咚咚地狂砸门。
气恼的坐起身来怒骂,
“这么晚了,是哪个该死的这么大动静!”
“李妈妈,还不快出去瞧瞧。”
李妈妈立马披衣跑了出去,不出片刻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嚷,
“老夫人啊,是二老爷在院子门口嚷呢,说要见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