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舒整个人都沉浸在养育新生命的喜悦中。
乔清巧也带着她的孩子前来探望过她,两姊妹如今坐在一处说话,心中生出来无限的感慨。
以前在乔家做姑娘的时候,偶尔会聊得日后嫁做人妇的话,每每提到这些,大家也总是羞怯的脸红的。
如今再聚在一起聊起婚后生活,都显得从容淡定了不少。
乔清巧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脸上笑道,
“姐姐,如今生了孩子,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
乔清舒逗弄着在小床上的儿子,头也不抬地道,
“可不是嘛,以前是自己吃饱喝足就行,如今全府上下都要先紧着这位祖宗呢。”
乔清巧笑,
“这是姐姐和姐夫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万分宝贝金贵的,日后第二个第三个想必就要自在些了。”
乔清舒转头对上乔清巧的眼睛,两人噗嗤一声,相视一笑。
此刻有小丫鬟来报,说是永娴和永林公主来了。
忙叫人迎了进来。
永娴从宫中来,永林从白家来,两人的轿子正好在巷子口撞见,就一并结伴而来了。
永娴是皇后所出,永林是咸德贵妃所出,早些年这两位公主来往得并不密切,甚至有些互相瞧不上。
但是如今,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两位公主的心态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两人见面不再像是以前一样互相排挤互相攻击,而是对对方多了一份体恤和关系。
“姐姐,你近来在宫里可还好?”
“一切都好,妹妹在夫家生活可还如意?”
“一切都好,谢谢姐姐关心。”
两人意识到对方都是来看乔清舒的,便一道来了。
乔清舒穿着居家的衣裳,正准备起身请安,就被永娴公主给扶住了,
“你刚刚出月子,不好行礼,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顺势将乔清舒扶着坐在了床边,永林也开口道,
“身子可好些了?听闻产妇可要多休养才好的。”
乔清舒笑,
“这些日子怕是连路都没走过几步,日日好吃好喝的养着,很是舒适呢。”
永林和永娴并排坐着,同乔清舒说些闲话,吃吃茶喝喝点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临走前,乔清舒让永娴公主留了一会。
屋内只剩下了永娴公主和乔清舒。
乔清舒开门见山地道,
“公主,今后有什么打算嘛?”
永娴一愣,这样的关心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听见了。
她咽下一口口水,想要回答,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
自从和萧承言和离之后,又经历了母后离开,哥哥离开,她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混沌的生活着。
她知道外人都怎么骂她,就连宫里她也听到过很多风言风语,他们说她不检点,说她不守妇道,说她淫荡,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她却对这些毫不在意,她好像已经失去了重新生活的勇气和动力。
她就像在泥潭你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到把她吞噬。
如今却有个人来问她,有何打算。
她不禁扯出一个苦笑来,很是颓废的道,
“混吃等死,得过且过吧。”
乔清舒却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公主,何不重活一次。”
永娴一怔,眼眸里闪过片刻的光芒,随即又暗淡下去道,
“呵,说得轻巧。”
乔清舒却握紧了她的手道,
“前程往事难以忘记,莫不如离开这里。”
永娴眼眸一闪,早些年父皇就赐给她封地,但是她不舍离开父皇母后,便一直住在皇宫内。
后来嫁人了,更是把当初的那块封地给忘记得一干二净,如今经乔清舒一提,她才猛然想起。
乔清舒笑道,
“我知道永娴公主您喜爱侍弄花草,您的封地就在江南,何不远离这里,在江南水乡里再重活一生呢。”
江南?
永娴十岁那年,随着父皇南下微服出巡,年岁还小的她第一次见识了江南水乡的旖旎曼妙,心里顿时生出来无限的欢喜。
她缠着父皇给她的公主府建在江南,那时候皇帝宠爱永娴,自然点头答应,四年后公主府果真就建自爱了那江南水乡。
永娴只在生日那次去瞧了瞧,心里很是欢喜,但是那时候让她孤零零的住在那里,她是不愿意的。
因为上京有最最疼爱她的父皇和母后,她怎么舍得。
如今没人舍不得她了,她好像可以走得很干脆了。
心底被触动到了,她抬眸若有所思地看向乔清舒,乔清舒又道,
“如今大局未定,皇宫内一定会在掀起波澜,并不安全太平,公主莫不如就去江南做个闲散富贵人。”
这一席话果真说动了永娴,她也真的动了心。
回宫后就禀告了父皇要走之事,老皇帝巴不得她离开,自然挥挥手就让她早点动身。
就这样,永娴公主以养病的由头离开了上京,前往坐落在江南的公主府。
乔清舒当日去送行。
永娴公主已经退下一身宫群,整个人打扮得尤为朴素。
她站在上京的郊外握住了乔清舒的手,眼神动容道,
“上京数年,没想到如今就要离开,你来送我,多谢。”
乔清舒淡笑道,
“公主,这是我应该做的。”
永娴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来塞入了乔清舒的怀里。
乔清舒想要打开看看,却比永娴公主制止,
“回去再看吧。”
动作停住,乔清舒笑着将那信纸揣入了怀里。
永娴离开的时候很是简朴,奴仆只带了两车,再加上一车的行李,这完全不是一个公主的做派。
要知道永娴之前的生活是多么的铺张浪费,如今竟然节俭成这般,也是让人生出无限的感慨。
看着马车扬起了灰尘,乔清舒摇摇手,跟永娴告别。
回到家后,她一时间已经忘记了怀里的那张信纸。
还是在准备就寝的时候,那张纸从怀里掉了出来。
是萧知节捡到的,帮乔清舒挂衣裳的时候,飘出了一张纸。
他并未展开来看,只是递给了乔清舒道,
“夫人,你衣服里掉落出来的。”
乔清舒昏睡的双眼一下子清醒了起来,是啊,还有这张纸没看呢。
她起身走之书桌前坐下,缓缓地打开了这张纸。
这一看简直后背生出一股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