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哗然,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私底下议论地声音都打了起来。
“贵妃平日里看着那样平易近人,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必是为了她的位置吧,净贤皇后活着的时候,膝下无子,但是她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了。为了让儿子做皇帝,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但是她也太残忍了!每年皇后忌日的时候,她总是装得姐妹情深,原来她自己就是凶手!”
“还好我们没有得罪过贵妃,不然恐怕承受不住她的打击报复。”
“哼,现在高家没了,雍王又去了封地,这就是她的报应吧!”
“这个莫雨不是她最亲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去年避暑山庄回来后,贵妃就说莫雨回老家了,怎么出现在这儿啊?”
“高娉,我这辈子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杀我满门!为什么啊!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忽地,莫雨跪地仰面痛苦,好像高娉就在她面前一样,让她质问。
人群默契地噤声,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觉得她确实惨,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既然知道当年皇后死的真相,说明她也是凶手之一。
“报官将她抓起来啊!她可是杀害皇后的凶手!不能让她跑了!”
虽然莫雨是女子,可毕竟是个杀人犯,几个男香客上前将她制服后,一群人浩浩汤汤地将她送交了官府。
甚至有人说:“此事攸关皇家声誉,应该送大理寺,让宣王查吧?”
“确实,最近京兆府和刑部都有大案,还是送大理寺的好。”
然后人就这样送到了宣王的手中。
宣王被迫接下烫手山芋,硬着头皮进宫去了。宇文无极知道此事,吓得头皮发麻,坐着位置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她在人前说的是‘贵妃杀了皇后’?”
宣王点头:“是的,听到这话的人太多,眼下怕是整个上京城都要传开了。皇兄,此事非同小可,臣弟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了。”
此事有关后妃,还是后宫内的事情,他大理寺本来就不合适插手。
“此事朕亲自处理,你先将人移送宫内吧。”
宇文无极想着快点解决掉莫雨,然而宣王还没出宫,禁军统领蒋霈汪便匆匆进来,道:“皇上,不好了,皇宫门外集聚了许多百姓,说要请皇上严查皇贵妃,为死去的净贤皇后讨一个公道!”
皇上两眼发黑地坐在龙椅上,想强迫自己快点想出解决的方法,但大脑迟钝地像是上了锈的铁齿,艰难地难以转动一次。
宣王问蒋霈汪:“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些百姓都受过皇后娘娘的恩惠,哪怕娘娘去世多年,他们也有祭拜娘娘。如今乍一听说娘娘的死因是人为,都不能接受,所以聚集在皇宫门口,请皇上给众人一个说法。”
其实他们喊的是“交出高娉”,但蒋霈汪不敢这样说,这样只会激怒皇上,对事情的发展没有益处。
他私心也是希望皇上能查明当年皇后娘娘的死因的,若真是贵妃所为,应该让她受到应有的处罚。
皇后娘娘在的时候,皇上还没有这样的独断专权,娘娘死了之后,整个朝堂都是皇上的一言堂。虽然有权臣掣肘,但皇权更盛。
蒋霈汪虽然表现得对皇上忠心耿耿,但这么多年下来,有种唇亡齿寒的悲凉感。
“放肆!他们放肆!”皇上怒喝,将桌面上的折子扫落在地。
李维眉头一跳,看到砚台还在桌面上,供着腰蹲在地上捡折子。可不能被墨水溅上,要不然又是一堆破事。
“去年他们就是这样逼迫朕的,现在又要逼朕妥协!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李维捡着折子的手更快,心里想,这是民意,是民心。哪怕是皇上,也不能和这么多的百姓抗衡。
“他们以为这样,朕就会妥协吗!”宇文无极气呼呼道。
去年那些学子们便是这样逼着他做了他不想做的决定,今年又是一帮庶民。还是一帮心向着谢婉清的庶民!
谢婉清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哪来这么多的信众。
是谢离危,一定是谢离危搞的鬼!
正想到他,外面有小太监通报道:“皇上,逍遥王在宫门口长跪,说是要请皇上为他长姐做主,交出皇贵妃。”
“嘭”的一声,砚台被砸在地上,上好的端砚四分五裂,屋内的几人屏息凝神。
“又是他!”
宇文无极记得呢,去年也是他带着学子在皇宫门口长跪。
他们谢家在朝堂上确实没有了势力,可是他们在学子间,在民间的声望还是很高。
“皇兄息怒,切不可做出难以挽回的决定!”宣王眼看着宇文无极怒极要下令,出声打断他。“皇兄,民意所向,既然凶手已经自首,我们只要宣判结果,将凶手按律处置即可。您不可兴师动众,让旁人抓住了话头。”
他这话让宇文无极慢慢平息了怒火,怒气渐消,随之而来的便是害怕。
对,他得堵住高娉的嘴,只要高娉将此事认下,这个世上便不会再有人会疑心谢婉清的死和他有关!
“摆驾未央宫,朕要找皇贵妃问清楚!”
李维忙小跑出去,让人准备出行。
未央宫内,高娉因为高如海的死,自己在宫外的眼线的消息很难递进宫内,因而皇上摆驾到未央宫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宇文无极一进门,就让所有人都出去,高娉看着宇文无极,从他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可怖。
那双眼睛,好像鬣狗一样凶狠毒辣,充满了攻击性。
“你的人真是好样的,在皇觉寺里高喊‘贵妃杀了皇后’!”
高娉闻言第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而她在宫外唯一被大家所知的“她的人”,只有莫雨。
“莫雨没死吗!”她尖叫一声,缓慢反应过来宇文无极刚刚说了什么,她猛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皇上,是想让我一个人承担下所有吗?”
宇文无极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眸子里有算计、有冷漠,却没有一丝温情。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动过心。
大殿内静默良久,好半晌,宇文无极听到高娉的声音。
“皇上可以册立景王为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