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道慌慌张张地从定国公府夺门而出。
脚步踉跄,神色惊惶。
一边跑还一边时不时回头张望,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他心里清楚,汪直那小老头虽然年近花甲,可浑身的肌肉块硬邦邦的,跟石头似的。
就自己这小身板,哪经得起他一巴掌?
姜升可是团体内最能打的,不也被这老登一拉一提,跟丢沙包似的扔出去老远。
被汪大督主揍一顿倒也不算丢人,就怕这老东西不讲武德,把自己挂旗杆上示众,那可就遗臭万年,以后都没脸在京城混了。
徐志道在街头茫然地走着,不知该往何处去。
突然,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快步朝他走来,眼神紧紧盯着他,脸上带着几分审视。
“小兄弟可是徐志道徐公子?”
中年人声音低沉,不紧不慢地问道。
徐志道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过还是礼貌地拱手回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
话还没说完,中年人猛地一挥手,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带走,找到正主了。”
刹那间,几个身形壮硕的大汉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动作敏捷得像恶狼扑食。
其中一人迅速将麻袋往徐志道头上一套,紧接着,徐志道只觉脑后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京城暗流涌动,局势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紫禁城御书房内,朱佑樘正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批阅奏章,手中的朱笔不时在奏章上圈点批注。
何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微微弯着腰,神色凝重,来到朱佑樘身旁,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陛下,徐公子失踪了。”
朱佑樘的动作猛地一顿,手中的朱笔停在了半空,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寒星般冰冷,直直地看向何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今日早上,荣王找过徐公子,之后徐公子又与汪厂公不知谈论了什么,似乎惹恼了汪督主。他离开定国公府后,便没了踪影。”
何鼎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朱佑樘的脸色,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你东厂和牟斌的锦衣卫,这么多人,就没发现一点踪迹?”
朱佑樘的声音愈发冰冷,隐隐带着几分怒意。
何鼎“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惶恐:“老奴,有罪。”
朱佑樘目光依旧落在奏章上,手中朱笔轻轻一搁,语气平淡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找人。”
然而何鼎却像是被重锤击中,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太了解这位陛下了,朱佑樘越是平静,内心的怒火就越是汹涌。
此刻,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找人”,背后却是山雨欲来的风暴。
何鼎甚至能感觉到,那压抑着的杀意,如同藏在云层后的雷霆,随时可能爆发,将一切忤逆者劈得粉碎。
正是午时,京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如往常一样川流不息。
街边的店铺生意兴隆,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但就在这看似平常的热闹之中,一股异样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街边的小贩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时不时警惕地望向街头巷尾。
行人们也都放慢了脚步,相互之间眼神交汇,心照不宣地传递着疑惑与不安。
忽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平静。
只见一群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步伐匆匆地从街道一头走来,神色冷峻,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与此同时,另一队身着褐色劲装的东厂番子,也从不同方向涌入大街小巷,他们目光犀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时间,京城的街道上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人们纷纷避让,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卷入这场不知缘由的风波之中。
京城中,勋贵高官们的府邸里,处处弥漫着疑惑与不安。
英国公府内,英国公张懋正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锁,手中的茶盏许久未曾动过。
他望着窗外街道上匆匆而过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转头对身旁的幕僚说道:“这两大特务机关此番如此兴师动众,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幕僚也是一脸凝重,微微摇头,“大人,实在摸不着头脑,近日朝堂也无异常,实在想不出究竟所为何事。”
定国公府中,定国公正与管家徐敬扯犊子,听闻外面的动静,不禁皱起眉头,“这东厂和锦衣卫倾巢而出,却不见陛下有旨意传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敬问道地说:“要不,我去打探打探?”
定国公思忖片刻,点头道:“去吧。”
徐敬反而不动了,回道。
“那你求求我,我就去。”
徐永宁大骂道,
“你个老不死的,你是国公我是国公?赶紧去。”
内阁几位大学士府中,同样议论纷纷。
李东阳放下手中书卷,对身旁的家人说:“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探探这两大特务机关究竟在忙些什么。如此阵仗,恐怕不简单。”
一时间,勋贵高官们各自使着手段,想要弄清楚这场风波背后的缘由。
汪直本悠然地坐在定国公府的池塘边,手中握着钓竿,双眼紧盯水面,身旁的徐永宁给老领导安排的侍女恭恭敬敬地候着,水面上的浮漂微微晃动,搅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钓鱼钓了一上午,愣是一条也钓不上来,直接空军了。
再加上徐志道一番折腾,彻底搅乱了他的兴致。
汪直眉头一皱,将钓竿随手一扔,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他寻了一处安静的亭子,刚坐下,侍女便赶忙沏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汪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微闭双眼,试图驱散心头的烦闷。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一名身形矫健的人瞬间出现在汪直身旁。
那人单膝跪地,神色慌张,压低声音急切说道:“督主,大事不好,徐公子失踪了!”
汪直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重重搁在石桌上,茶水溅出,洒在桌面上。
他紧盯着番子,声音低沉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什么时候的事?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