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冒出滚滚浓烟的“霹雳雷火弹”，左神策军中尉仇士良紧皱眉头，气得浑身发抖。
“仇方，这就是你拿回来的火药配方？”
“二十多年的布局，十几万贯的投入，一百多暗谍的暴露就换来这个？”
仇士良拔出仪刀就要把仇方砍了。
本来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能拿到淄州的火药配方也算是大功一件。
毕竟这是划时代的造物，只要朝廷也掌握了这种神器，他仇士良就不用整天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惧当中了。
自从仇从潩被打断双腿，割去耳朵，送回长安之后，仇士良就始终生活在黄巢沿着运河直奔长安的恐惧当中。
仇士良深深地知道运河沿线所有的藩镇都没有能抵挡黄巢的力量，黄巢只要把大炮装上战船，沿着运河逆流而上，那么用不了一个月他就得被“清君侧”。
所以仇士良始终把获取火器当做头等大事，不惜花费巨大的力量向淄州派出间谍，并且还启用了朝廷二十多年布局在淄青镇的所有资源去获取火器。
可惜淄州军队火器管理极严，朝廷根本无法大规模获取火器，少量获取的火器也因为缺少弹药而不能使用。
想要仿制却因为铁料不合格而总是炸膛。
于是军器监就想模仿淄州的手榴弹制造“霹雳雷火弹”，但是又因为火药技术不过关而流产。
为了获得淄州的火药配方，察事厅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成功策反了李天章，从而获得了淄州的火药配方。
但是没想到的是制造出来的“霹雳雷火弹”却还是个只能发烟不能爆炸的“烟雾弹”，这怎能不让仇士良气急败坏。
“义父，义父，这真的是淄州的火药配方啊，为了验证配方真假，我还让李天章偷出了淄州的火药，都已经交给了梁公公了！”
仇方一看仇士良要砍了他急忙跪下抱住仇士良的大腿哭诉道。
仇士良听罢，用眼神询问军器监太监梁守谦无可奈何地摊摊手说道：
“仇公公，不是咱家不努力，实在是原料纯度不够，根本无法复制淄州的火药，所以军器监制造出来的火药烟大火小，不能爆炸！”
实际上早在隋朝的时候火药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了。
《太平广记》中有一个故事，说的是隋朝初年，有一个叫杜春子的人去拜访一位炼丹老人，当晚住在那里。
半夜杜春子梦中惊醒，看见炼丹炉内有“紫烟穿屋上”，顿时屋子燃烧起来。
这可能是炼丹家配置易燃药物时疏忽而引起火灾。
还有一本名叫《真元妙道要略》的炼丹书也谈到用硫磺、硝石、雄黄和蜜一起炼丹失火的事，火把人的脸和手烧坏了，还直冲屋顶，把房子也烧了。
可见至少在隋朝火药就已经被炼丹师给发明了出来，只不过那时候的火药主要作用是燃烧和发烟，根本不具备爆炸能力。
到了唐朝伟大的医药学家，而且是着名的炼丹家孙思邈，总结以前炼丹家经验基础上收集河洛地区和关中地区炼丹家的配方，最后提出硫磺伏火法这种较为管用的配方。
硫磺伏火法的原理是将铜硫矿（cuFeS2）加热至高温，使其分解成铜、铁和硫的混合物。
这个混合物经过反应生成硫酸，而硫酸则可以被用于制造化肥、炸药等物品。
这种方法的优势是成本较低，但缺点则是产量不高，且硫磺伏火法的使用会对环境造成破坏。
也就是说实际上孙思邈就已经具备了工业制备硫酸的能力。
可惜的是受制于时代限制，硫磺伏火法始终未能得到推广和应用，而成为了一项道家炼丹的不传之秘。
黄巢的金龙观里就有不少孙药王的土地掌握了这一技法，但是却始终未能获得朝廷的重视。
等到朝廷开始重视火药的制作，才发现能够精细制备火药原料的人才都已经被黄巢拉走了。
现在在军器监研究火器的匠人都是一些不懂“炼丹术”的铁匠、木匠，根本就没几个懂化学知识的。
他们制造出来的火药质量自然不尽人意。
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唐朝对化学品的提纯能力非常差，即使军器监拿到了最合理的火药配方，也无法制造出最大威力的火药。
现在军器监制造出来的这个“霹雳雷火弹”看上去浓烟滚滚实际上已经是巨大进步了。
毕竟军器监制造出来的火药的发烟效率已经大大提高，之所以出现光冒烟不爆炸的情况，只是因为这个“霹雳雷火弹”的密封性太低，弹体厚度太大的原因。
其实只要给军器监一点时间，多实验几次就可以制造出可以爆炸的“霹雳雷火弹”了。
只不过仇士良想要获得火器的心情太迫切了，所以一拿到火药配方就催着军器监做出实物，得到的结果就是看了个大型烟雾弹。
不过也不能怪他，他一个太监自然不懂得什么是科学的研究和研究的精神，他只是一个面临内忧外患的太监，所以只能孤注一掷地把希望寄托在火药配方上面。
自从禹城之战以后，仇士良的权位就已经不稳了。
本来唐文宗就对他专权揽政心怀不满，时时刻刻想要置他于死地。
现在仇士良又面临着黄巢“清君侧”的威胁，仇士良自然就想抓住点什么。
以前宦官掌握皇帝靠的是神策军，但是现在神策军面对火器就是土鸡瓦狗，仇士良就想给神策军也装备火器。
奈何军器监的研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察事厅获得了淄州的火药配方。
“仇公公，梁公公，其实这次的火药已经比前面的火药大有进步了，只是我们试过的次数还太少，多试几次就一定会获得成功的！”
军器监少监朴强是仇方的好友，这个时候自然要拉好兄弟一把，所以急忙出言说明情况。
“朴少监，你说的可是真的？”
仇士良眼光灼灼，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当然是真得，这次的火药燃烧又快又猛，只要把霹雳雷火弹的弹体造的紧密一些，外壳薄一些，肯定能发生爆炸的！”
“好！好！好！梁公，朴少监，火药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尽快拿出成熟的武器来，咱家是真得等不起了……”
仇士良按着心脏一副就要噶过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