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见陛下!”
“竟是江教头抓了这些山匪,朕没有看错你!”
“陛下谬赞了,此番微臣可不敢居功。是西营的兵士夜练之时恰巧遇到了,人也都是他们抓的,我不过是见识了西营士兵的勤奋和勇猛,走这一趟,既为作证,也是想替他们讨个奖赏罢了。都是一群孩子,做了好事还是想要嘉奖的,让陛下和各位大人见笑了!”
“那可真是巧了!西营那群吃白饭的突然就会夜练了,不还是江教头的功劳吗?”有些话皇帝不好说,便让他这个天子近臣来说吧,苏青禾瞅着皇帝的脸色站了出来。
江晚笑笑,也不在意他语气里的讽刺,“还有更巧的呢,丞相大人要不来验验这些山匪?”
“一群山匪而已,抓了杀了都行,岂能带到明德殿来,简直胡闹。来人,把这些山匪都押下去,别污了各位大人的眼!”
“不合适吧,丞相大人也知道这里是明德殿,陛下都没发话,丞相大人可有些僭越了!”
江晚说完拉过黑衣首领,揭了他脸上的蒙面巾,按着他的头朝周围转了一圈。
“各位大人看看,可眼熟?”
“瑞王,是瑞王的侍卫!”自有太子一党的人出来捶死他。
瑞王和太子上次在别院互殴后,手下人手损失惨重,这一次又将所剩无几的暗卫派去销毁军械,同样有去无回。
想着在城外截杀几个大理寺官差应是万无一失,这才派了府里的侍卫去,谁想大晚上的竟被人抓了现场!
瑞王看着那人又恨又怒,“血口喷人!”
“王爷经常带着他外出吧,认识的可不只下官一人。诸位大人来看看,下官可有认错?”
“没错,是跟在瑞王身后的侍卫!丞相大人,您有过目不忘本事,你来看看是与不是?”
“本官没见过。”
“哦!”江晚笑得意味深长,“不要紧,除了他,还有一些山匪呢……也不一般。”
一连十来个黑衣人被拉到大殿跪成一排。
“是内侍,这哪是山匪!”太子党直接喊了出来。
真是蠢货,这是没人用了吗,派出去的人就差在脸上刻字了!皇帝强压着怒火看向瑞王,可在接触他眼底的委屈无奈时,又不免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这个儿子从未受他看重,不比太子,手下一大帮人可用。听说前段时间还被太子的人杀了不少,也难怪会这般无人可用。
江晚瞅着父子俩的眼神官司,瞬间对瑞王的警惕又多了一分,倒是个比太子聪明的!
“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要阻挠官府办案,抢夺证物,痛下杀手?”许肆冷声问道。
“当着陛下的面还想隐瞒不成!快说!”牛御史是个急脾气。
“是……是太子殿下派我们去的!”
“你……你胡言乱语,殿下已被幽禁,你们竟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陛下,他们其心可诛啊……可怜的太子殿下啊……”
太子党纷纷跪地哭诉,要皇帝严查这些人的身份。侍卫和内侍都是有名册的,只要核查定能查清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太子!老二,这些可都是你的人?”
原本他们若是没提到太子,皇帝还能帮着老二圆过去,但竟敢栽赃太子,那便是其心可诛!
“父皇明察,儿臣不敢。这是有人故意设下陷阱,就为了害我与太子皇兄啊!”
“哼!朕还没糊涂呢!”皇帝这话可就大有深意了,他冷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决断道,“此案瑞王便无需参与了,另外罚俸一年!”
呵!这算哪门子的罚,江晚心底冷笑,不过不要紧,他们今日的目的不是针对瑞王!
“许大人,这所谓的证物你们倒是取回来了,可如何证明假械案与钟家无关?”苏青禾适时开口。
“靖王谋反一案,朝廷发现我军战时用的军械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导致将士枉死,战场失利。而那批有问题的军械正是由钟家督造,他们也因此获罪。此次钟离提出的证据则是要证明,靖王府里藏下的那批军械才是钟家所出,而我军用的那些并非出自钟家!”
许肆解释完,挥手让人将军械和钟离都带上前来。
“你要如何证明?”
钟离看着摆在眼前的长枪,回答道,“钟家造的军械上其实都留有专属印鉴。一般是编号,记录了锻造年份,数量,交付日期这些信息。”
“而这印鉴是钟家独有的方法印上去的,只有用特制的药水才能让它们显露出来。”
钟离当堂写了药方,药水很快被制作出来。
许肆亲自动手,用刷子蘸了药水涂抹在长枪手柄的位置。
众人伸长了脖子看过来,整个大殿都能听到紧张的呼吸声。
“现了现了……真现了……”
“写的什么?”
“泰和五年,六月八日,一万,二零三。”许肆一边将长枪展示给大家,一边念出来。
“前面是交付年份日期,一万是这批军械中长枪的数量,二零三是批号,兵部应有记录。钟家为朝廷锻造的每一件兵器都有类似的印鉴。诸位大人可随意找来验证!”
“即便如此,这也只能证明这些军械是你钟家造的,如何证明那些假的就不是?你们也可以故意不在假的上面留下印鉴,不是吗?”
瑞王此问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但龙椅上的皇帝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
钟离苦笑一声,神色悲怆,“对世人来说,钟家有此后招是秘密,可军器监和兵部相关人员却是知道此事的。并且每次验货,兵部是要随机抽查验证的!”
所有人闻言均是一愣,目光不由疑惑又愤怒的看向谢致远。
“谢大人,可是如此?”牛御史眼睛瞪得像铜铃。
“本官当上这兵部尚书也才三年,十多年前的规矩哪里知晓。”
“你不知晓,你兵部的人都不知晓吗?还有军器监,你们也不知晓吗?”
被点名的现任军器监主监大人垂着脑袋不敢回答。
“既是如此,当年钟家为何不喊冤?只要验一验那批假军械,不就知道是不是你们钟家所出了吗?”许肆皱眉看向钟离,眼底有让人看不懂的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