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降,雨声渐大,随风拍打门户。
一卷寒风袭来,薛易景觉得冷,抱紧身边温暖有力的方既。
“方既睡着了吗?”薛易景微张着眼,悄悄问了一声。
方既紧闭着眼,双拳握紧,“睡了!动来动去。”
薛易景轻笑,“哦~”
“可我睡不着,身上冷的慌,腹下又热热的。”
“难受~”薛易景贴近方既,像撒娇的猫。
若是薛易景第一次这么说,方既或许会担心,但现在不管用了。
方既转身背对薛易景,不做理睬。
薛易景对方既的反应预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失落,不甘心地又喊一声:“方既……”
“薛易景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但凭什么我就该对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要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我管不着,我就觉得恶心。所以现在你少给我得寸进尺!”
方既似乎是忍了很久,终于爆发出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细听下还带着一丝抖。
“……你是在意我?”薛易景冷静了下来,“你在吃醋吗?”
他伸手试图扳过方既的脸,方既强硬抗拒。
“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但这么些天我真的认真想过了——我喜欢上你了。”
方既微扬前额,莫名红了眼眶。
“我一开始确实是带着玩的心态,但是你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是玩了不用负责。玩弄过后还可以当无事发生,继续共事,任意骚扰调戏吗?”方既转过脸来,彻底爆发。
他眼眶发红,脸上挂着零星的泪。反应过来,急忙偏过头去。
薛易景一怔,心被揪了一下。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是这么混蛋,不堪的。
“对不起。”薛易景泄气垂头抵在方既宽肩上。
气氛无声沉默的起来……
“我一直以为你愿意,只是羞于启齿。”
出身富裕、长相俊秀的小少爷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而方既始终普普通通,不惹人眼。
两人的差距太大,一旦喜欢,心里的自卑就疯狂的生长,敏感又小心翼翼,一切是那么的磨人心。
“有时候,我也不明白我着迷你什么,明明一开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很嫌弃的。”
“明明知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长的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长的也是普普通通,嗓门还特大。”
“可你又真的很好,伟岸的像一个坚实的后盾。人长得粗,心却细。”
“也倔,死不愿欠人情。那次我帮你之后,一直对我百般照顾、谦让。”
“有一次喝酒,意外得知你还是个未经风月的懵懂男人。一种莫名的、奇怪的心思就探出头来了……”
薛易景叹气,“我以为就是寻个新鲜,后来发现真的不是。”
他拉着方既紧绷的手臂,不夹杂着一丝色气,一下下拉过方既。方既拗不过,直到双目对视。
“方既,我喜欢你。”薛易景拉起方既的手背轻吻上去,虔诚肃正。
“我听了一些王爷的往事,爱而不得,得而复失,再追不得,两败俱伤。着实煎熬苦楚。”
薛易景眼底溢出苦意,声音坚定,“我绝不想与你如此,我爱你。”
“若你有什么不满的,不如今夜通通说于我听,我改。”薛易景轻轻擦拭方既脸上的泪。
“别哭了,明日得眼肿了。”
方既由着薛易景轻柔的动作,鼻头莫名一酸,嘴一扁,突然委屈。
“我本来就不好看,肿了又怎么样!”
“我会心疼。”
方既更委屈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明明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我的。”
“对,是我。是我先喜欢上你的。”薛易景起身抱住方既的头,任由方既在他怀里哭泣。
薛易景虽是纨绔,但对于想要之人、物,是很肯上心的。
就这样,薛易景温柔坚定地抱着方既。
方既哭累了,慢慢在薛易景的怀里安静下来。
—————
月色朦胧,细雨纷飞。
屋里闷热,李祈瞧着外面的石阶绿竹,突然心动,撑伞出门。
天空阴沉,晚风吹拂树叶。
李祈身穿一袭宝蓝色的衣袍,手撑竹伞,慢悠悠的在石阶上向前走着。
不自觉间走到了王府郊外,下摆的衣襟被淅淅沥沥的细雨打湿。
周围响起虫鸣,倒不显得孤寂。
但李祈心中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松快,虽已经沦为平民远离皇城是非,又如愿拜容稹为师,但政治斗争、权力争夺以及家族内的勾心斗角,从他出生起就牢牢烙印下了,不死不灭。
复仇之路漫漫,自己又势单力薄。这一切都让他内心无比压抑,困顿。
突然行至一片竹林前,一群黑衣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身手矫捷而利索。
他们手持利刃,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迅速包围了李祈,将他困住。
李祈霎时心头颤抖,强装镇定,“你们是谁?”
“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
为首的男人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动手。
李祈几乎能感受到死神的气息逐渐逼近。恐惧和不甘之情涌上心头,他知道如果不及时脱身,他将永远失去生机与希望。
就在生死悬殊之际,突然一道强大的身影闪现,带着刺耳的长剑出鞘的与其他兵器相击的破空声。原本黑暗的场景中多了一丝明亮的曙光。
那是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他戴着面具,一身玄色长衫,手握长剑,坚毅地立在李祈身前。
“没事吧?”容稹关心一问。
“没事。”李祈看着有些熟悉的背影,莫名安心。
黑衣人们的攻击被这位神秘男子堵截,他劈开黑衣人的重重围攻,毫不畏惧,宛如天神降临凡间。
“给我上,务必解决他!”
黑衣人蜂拥而上。
“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实战的,杀人讲究一击毙命。”容稹朝围上来的黑衣人,利落出剑。
李祈瞪大了眼睛,亲眼目睹容稹的每一次挥剑,利落间透露着杀伐之气。几乎是剑锋所指,见血封喉。
容稹轻松斩杀敌人,最后只剩下一个。之前致命的危机如云烟被驱散。
夜风拂过,细雨停歇。
容稹将剑抵在那人的喉间,“你是谁派来的?”
“……唔呕……”黑衣人自知不敌,计划失败,陡然服毒自尽 ,吐血倒地。
容稹眉心蹙了蹙,用剑挑开那些人的黑色面纱,清一色的窄脸宽鼻,京城人!
李祈跟上前,“是京城的人?”
忽然就在黑衣人的尸体旁边,容稹发现了一个的物件——一个带有姚式徽章的玉牌,看来是皇后的人。
容稹握紧玉佩,怒上心头,还真是贼心不死。
……
李祈被容稹带回,竹林里的人被容稹吩咐死士处理掉了。
书房内
“你日后不可独自外出,若有需要便叫上我。今晚若不是我碰巧路过,后果不堪设想。”
李祈回到府内 还是心有余悸,“我以后不会贸然外出了。”
……
容稹看着桌前的玉牌,他深知皇后和太子党的权力和野心,冷静思考之后,容决定利用这个信物来设计一个巧妙的陷阱,让皇后和太子党陷入困境中。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首先,容稹布置密探调查皇后和姚家最近的动向,外加之前暗中搜罗的情报。
随后容联发密信络朝廷内部的忠心耿耿的官员和将领,向他们透露了皇后和外戚勾结陷害李祈的事实,并隐约透露给陛下。
让陛下有理由出手惩戒打压。
另外容故意泄露一些似真实又不确切的信息给太子党,激起他们的好奇心和贪婪之心。
本就因利而聚的人,自会因利而散。
与此同时,容稹和太子党中的一位忠诚朝廷的官员合谋,装扮成太子党内部的叛徒,提供给皇后虚假的情报。
他们在一夜之间引导皇后着急出错,让太子党知晓皇后的秘密行动。
次日清晨,朝廷内部的战斗打响了。太子党内部出现了内讧和混乱,人人都互相怀疑,不知道谁是真正的背叛者。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李洵对李祈的保护之意,若真有人还敢如此妄为,传到陛下耳中,必遭大祸。
而姚玉敏被迫为自己的行动辩解,但容稹断不会善罢甘休,不断揭示姚玉敏联合外戚与太子党之间的勾连。
寝宫内,
“陛下,臣妾熬了甜汤。”姚玉敏低头递上去,故意讨好。
李洵在御座上,眼底透露着冷意,在姚玉敏凑近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我还没死呢!”
姚玉敏措手不及,手上的热汤打翻在地,哐当一声碗碎了一地,白皙的手也被热汤烫红。
她捂着发红的脸,眼中带泪,露出不解:“陛下?”
……
最后李洵下令罚姚玉敏每日去佛堂祈福,不得与外戚联系。
太子永驻东宫,学习文武,不得外出。
一些相关的太子党也被革职离朝。
……
容稹成功地搅动了局势,得逞一笑。
我虽不在京,但不是死了!
若想动李祈,你们便做好拿命来赔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