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兰国边境的这片草原广袤,土地也肥沃,牧草丰沛,牛羊成群。
我们来之前,贺十三娘就刚这些部落的情况与我说了一遍。
这片草原上盘踞的部落还不少,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十来个。
同在一个地域,自是有姻亲往来。然而这些部落相互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那么融洽,反而是明争暗斗不断。
有部落壮大,有也部落消亡。
如今的草原,只剩下了两大部落鼎立,其图腾分别是隼和鬣狗。
而其他那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小部落多则几百人,少则几十人,实在不足为惧。
我们此行着重要查的部落正是隼和鬣狗,若无意外,我们遇到的第一个大部落,应该是隼。
方三元急哄哄冲进马车里,“姐姐,远处有埋伏,一共十个人,手里都有兵器。”
这小子以前做沙匪的时候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在打探消息这方面还算不错。
秦君遥在煮茶,听了这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打了个哈欠,进入草原已经是第三日了。
我们此行甚是大张旗鼓,几乎可以说是将‘人傻钱多’写在脸上了。
让沿途与我们交易的那些小部落占尽便宜。
为的就是将声势传入隼和鬣狗耳朵里,他们提防我来了,自然不会怀疑夜兰王会暗中探查。
方三元急了,“怎么办呀,要打吗?”
“小孩子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我拈了块茶糕喂到方三元嘴里,“来吃茶。”
方三元被茶糕噎得半天才将想说的话说清楚:“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我点头,“什么都不做。”
方三元惊诧道:“就等着他们来抢?”
我继续点头,“就等着他们来抢。”
对此方三元费解极了,不过还是乖乖坐着吃茶糕。
秦君遥将茶盏摆在我面前,“我还是头一次煮夜兰的奶茶,你试试。”
我抿了一口,“太甜了。”
秦君遥道:“那我下次少放一些糖。”
方三元看着自己案几前空空荡荡,道:“为什么我没有!”
秦君遥慢条斯理地收起茶具,突然眼神一凛,“来了。”
“谁来了?”方三元反应过来,“埋伏的人过来了?”
秦君遥道:“嗯。”
方三元抓起剑就冲出去,一脚刚踏出马车,扭头回来,“我不管,我也要喝那个奶茶。”
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随着一声破空的鸣镝,数根箭矢“咻咻”地从远处飞来,一支穿破马车,直直扎进我们头顶的木料上。
而其他箭矢尽数穿破马匹的咽喉,随着马儿的嘶鸣倒下,整个马车朝前倾去。
秦君遥眼疾手快搂住我。
“没事吧?”
我摇摇头,瞧着摔在地上的奶茶,痛心疾首,这可是我夫君给我煮的茶!此仇一定要报!
方三元在外头高声道:“是哪个龟孙儿不想活了,敢劫小爷我的货!”
提着刀跑下来的几人看见叫板的只是个毛头小子,纷纷大笑起来。
方三元气不过,举着剑就冲进人堆里就跟对方打起来。
我正准备出去,心想这小孩虽说顽劣了些,也别真让人给打死了。
秦君遥拉住我,从怀里摸出一盒药膏涂在我的脸上。
我虽然不解其意,不过也没多问。
“好了。”秦君遥把药膏塞到我的腰封里,牵着我走下马车。
我瞥了一眼这些人的服饰,在他们领口的位置,缝着一块用铜铁打造的小鸟图腾,颇为醒目。
这些人生得高壮,方三元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这才交手不过两三招,就有好几把刀同时劈向方三元。
秦君遥不动声色飞出暗器,将正要斩向方三元的刀击飞。
我虚弱地倒在秦君遥怀里,“夫君,有劫匪,啊!好可怕!”
秦君遥道:“夫人别怕,只要我们交够金银,想必这几位爷不会为难我们的。”
方三元顿时双眼迷离起来,满头疑惑。
“你们两个这是?”
“小三,快回来,不要冲撞了这几位爷。”我掏出手帕咳了咳,心道失算了,该扑一些细粉在脸上。
不然我这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怎么看都不像是病弱夫人。
领头那人闻言,与一旁的手下交换了眼神。
那手下也道:“对,赶紧交出金银,否则今日就叫你们有来无回!”
“夫君,那我们赶紧将金银都交出去吧。”我将方三元招回身边,“小三,去取金银来赠给这几位大爷。”
“啊,不是,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还不快去?”我看他一眼。
方三元一跺脚,气呼呼地将金珠盒子捧出来,不情不愿地交给对方。
领头那人道:“我看你们夫妻还算识趣,今日就不为难你们了。”
我大惊失色,“什么,你们劫财不够,还要劫人?”
我本来就半倚在秦君遥身上,这会儿更是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
“夫君,我……”
我话还没说完,尽职尽责地晕了过去。
其中一个手下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劫人了!”
领头那人道:“说得对!咱们不光劫财,还要劫人,兄弟们,把他们三人绑了!”
手下疑惑的小声问道:“大人,咱们绑人做什么?”
“族长正愁没媳妇,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领头那人道,“你看这个中原小女子长得如此美,要是族长不喜欢,配给咱们也是赚的。”
手下道:“还是大人深谋远虑!”
我开心极了,以前总是被人说长得一般,现在竟然被这么多人夸好看。
不过秦君遥的心情就有些差了,他捏紧拳头,我赶紧抓住他的手。
我低声道:“夫君,忍一忍,咱们可不能前功尽弃!”
秦君遥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暴起的青筋,扯出一个笑容,“几位爷说笑了,我夫人姿色……平平……”
他沉默了,低声道:“嫊嫊,这般违心的话我说不出口。”
“少废话,把他们绑起来。”
随着领头那人一声令下,手下立马将我们三个绑了起来,连我们的马车也一并拉走了。
秦君遥和方三元被五花大绑,而我只是被绑住了手腕独自骑在马上。
只不过绑我手腕的绳子极其松垮,甚至都不必用力就能挣脱开。
我只得自己按着绳子以免它松开,免得让这些人误以为我想逃,平添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