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抱着突然塞到手里的大盆,讪讪地挖了一勺塞嘴里,嘟囔了两声:“好的,干妈。”
走到厨房门口,陈成漆黑的眼珠子一转,回过身将盆放回料理台。
“干妈,我突然想起来,阿宇之前说学校的枕头睡不惯,我能去楼上把他枕头带去学校吗?”
“去呗。”
忙着装饼干,李楠头都没回。
陈成搓搓手,欢快地转着圈儿跑到楼上径直进了苏泽宇的房间。
暖色调的房间里有苏泽宇身上熟悉的香味,陈成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沉浸了几分钟,稍稍缓解了内心的想念,陈成才轻手轻脚地在苏泽宇卧室里踱步。
一会儿在窗户前的书桌上坐了坐,看着窗外正对着的自己卧室的窗户,想着无数个两人隔着窗户较劲儿般地挑灯夜读的夜晚。
一会儿趴倒在苏泽宇的床褥上,抱着还残留着苏泽宇味道的被褥,深深地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去,想象着后天见到苏泽宇,自己要给他多大多大的一个拥抱。
在心里的燥热进一步扩散之前,陈成将自己从床上扯开,眼神缱绻,小心翼翼地将被自己弄乱的床铺平。
拿起苏泽宇鹅黄色的枕头,枕头下却压着一本褐色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陈成剑眉微挑,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兴味,伸手拿起那本笔记本随意翻看了起来。
苏泽宇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从小到大,陈成没少因为偷看他日记被爆头。
高三以后学习忙碌,陈成以为苏泽宇将记日记搁置了,不曾想是藏得更深了。
日记确实记得不是多么的频繁,隔三差五记了些两人日常的拌嘴或者两人阶段测验的成绩。
陈成嘴角噙着笑念叨:五月二十三日,晴,橙橙橙在家裸奔,有碍风化…啧,小气鬼。
随手拍了一张照,弯腰将日记本放入床头柜,弯腰瞬间,一片枯黄的叶子从笔记本里飘落。
陈成蹲下身捡起树叶,熟悉的脉络将回忆拉回那年秋天,他用这片树叶拨弄午睡的少年,陈成翻到印有树叶形状的那一张,那一页只有一行隽秀字迹: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瞳孔一缩,一只呼啸的箭穿过这枯黄的树叶,从朦胧的过去穿心而过,陈成的心噗地一声被炸出的粉色云朵淹没。
当苏泽宇在2001的玄关处看到一个树脂包裹着树叶的相框时,那支粉色的箭恰恰将他们的心串在了一起。
苏泽宇红着眼转头看向同样眼睛湿润的陈成,带着鼻音:“这就是你瞒着我偷偷回校的原因?”
陈成将人满满的抱进怀里:“我好想你。”
为了这一刻,他忍啊忍,忍着不告诉他自己今天回来,自己将东西送回公寓,忍着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忍着到实验室楼下等他结束实验,忍着在他看到自己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光时,没有一把抱住朝思暮想的人,只是笑着挥挥手。
仿佛要被揉进骨血,苏泽宇感受着陈成紧实到勒得他生疼的拥抱。
在陈成唇瓣压下来之前,苏泽宇只来得及流出一句:“你要死了,你又偷看我日记!”
等苏泽宇从凌乱的床铺上抬起头,窗外已经黑成了一片,吸着冷气苏泽宇扶着腰从床上撑起身,红烧排骨的香味从门外传进来,还有轻微的丁玲哐当声。
低声骂了一声狗东西,苏泽宇捂着传来呼噜声的肚子,随手套了件衬衫寻声来到厨房。
“醒了?”
餍足了的人满面红光,穿着和形象不太符合的小熊围裙,端着最后一道热汤,两眼晶亮地盯着他。
“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苏泽宇想骂人的话咽了回去,黑白分明的双眸吸在陈成没穿上衣的上半身移不开眼。
“我衣服不在你身上呢吗?”
将两人的碗筷放好,陈成无辜地冲着苏泽宇眨着眼。
苏泽宇这才发现自己随手拿的衬衫是陈成的,两人衣服很多同款,睡懵了的人根本没发现自己穿的不是来时的衣服。
看了看自己身上遮到膝盖上的衬衫,苏泽宇脸一红,幽怨地剜了陈成一眼:“所以,我的衣服呢?”
“洗了。”
陈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挺得意地等着邀功。
闻着排骨的香味,咬了咬牙,苏泽宇决定先吃饱了饭要紧。
带着脾气打开陈成伸出的手,苏泽宇挪到餐桌边坐下:“嘶~”
屁股刚碰上凳子,疼得苏泽宇头皮一紧,头上几乎要流出冷汗。
“没事儿吧?”
陈成就守在边上,慌手慌脚地稳住苏泽宇的身形:“是不是受伤了,我刚看了有些红肿了,再走涂点药膏吧。”
苏泽宇脖子都红了,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用,我没事儿。”
眼见这人还要逞能,陈成拦腰将苏泽宇抱起,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将人稳稳地抱在怀里:“都怪我,我错了,这样好点吗?”
心里还气着,但是被陈成用湿润的眼睛哀哀戚戚地盯着,苏泽宇心软了一半,到底思念是相互的,也是他没有及时真切地阻止。
嘴上说着软话,箍着人的手却有力的紧,苏泽宇象征性地挣扎两下无果,便也就心安理得地干脆放松了身体整个人窝进了了陈成怀里。
“我要吃排骨。”
已经被这霸道的香味勾引多时了,苏泽宇说服了自己的别扭劲儿,干脆靠着陈成手也不抬,只傲娇地指挥着陈成喂自己吃饭。
“好!”
原本有些忐忑的陈成得了一声令,立马又支棱了起来,觍着脸夹了一块根骨分明的排骨,吹了吹喂到苏泽宇嘴边。
痴痴地盯着苏泽宇斯斯文文地啃着排骨,乖巧的神情和纤长脖颈处的蘼糜春色截然不同,软香在怀,不安分的心跳将耳朵晕的通红。
苏泽宇专心地啃着排骨,倏然蹙起眉头,瞳孔一缩,叼着排骨缓慢地转头和近在咫尺的陈成对视上。
“你…”苏泽宇挪了下身体,果不其然见到陈成面色一紧,眼底满上一层水汽。
苏泽宇黑了脸,使劲儿往下压了一下:“老实儿点!再不安分,小心我给你上节解剖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