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被绑住手脚，嘴也被胶带封住，看到了张卫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唔唔”的声音。
张卫东却依旧在擦车。
他一边擦一边叹道：“还是当年的老东西好啊！啥都是真材实料，这车虽然三十年了，洗干净却依旧明光铮亮，能照出人影呢...不像人心，没几天就坏了！”
“唔唔唔...”
马骏拼命挣扎，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秋瓜就过来，“哧啦”一声，扯掉了马骏嘴上的胶带。
“呼...”马骏喘了几口气，抬头看着张卫东说道，“小三哥...”
“草！你特么现在还配叫小三哥？”
梁老八一脚踹倒了马骏。
“是，是，三爷！三爷饶命啊！”
马骏跪在张卫东脚下，瑟瑟发抖叫道。
“马骏，还认识这辆车吗？”
张卫东看着脚下的马骏，淡然说道。
“认识！当然认识，这是方小姐当年送您的车！”马骏哆哆嗦嗦说道。
“那你还记得这里是啥地方吗？”
张卫东环视山谷，又说道。
“这里...”
马骏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顿时一惊，颤声说道：“这里...是当年我跟着您...抓了石磊的地方！”
“看来你还没有把以前的事情全忘掉！”
张卫东抬头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大山，叹道：“当年，我就开着这辆桑塔纳，带着你和十万假钞，在这里和石磊拼命，才有了今天！”
“是，是！三爷，求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饶我一回...”
马骏跪地求饶，张卫东却自顾自继续说道：“当年，我就是个穷娃子，一无所有，只有自己的一条烂命，我都敢和石磊一命换一命，从来没有一点点害怕...
现在，我有钱了，成了簸箕沟威名赫赫的张三爷，只要我一句话，无数人争着为我杀人，我却有些害怕，你知道是为啥吗？”
“我...我不知道...”
马骏顿了顿，又满脸赔笑道：“三爷，您现在威名赫赫，财大势大，杀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咋可能怕呢？”
“按理说，我的确不应该怕，就算杀了人，不过花几个钱，的确是小菜一碟...可我怕杀了你，我良心不安啊！”
张卫东喟然长叹。
“啥？这...”
马骏这才明白，张卫东要杀的人是他。
张卫东盯着马骏，冷声说道：“我现在杀了你，不过是杀方盛的一条狗，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但你们不仁，我不能不义...
你马骏虽然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但毕竟曾经是我张卫东的兄弟，我怕杀了你，总有一天会良心不安...
别的不说，你的老婆是我娶进门的，你的娃娃，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马骏无言以对。
“马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当年趋炎附势，跟着方盛去了千鑫煤矿，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还把你当兄弟...”
张卫东叹道：“后来，你为方盛做事，和我明争暗斗，我也有没有怪你，各为其主嘛，都可以理解...
但你杀了我的大嫂，此仇不共戴天！我岂能让你再活在世上？”
张卫东一把揪起马骏，目眦欲裂。
“三爷，饶命啊！不关我事啊！都是方盛逼我干的！”
马骏顿时吓得形同筛糠，说道：“我...我本来不想干对不起你的事...可方盛说，我要是不干，他就把我开除，我又没脸回去跟你，就只好...
但我真没有杀您的大嫂！我只是接了那个杀手，帮他偷了辆车...
我还给那杀手说，让他随便吓唬一下就行了，没想到那王八蛋心狠手辣，直接就开车撞过去了啊！
我知道您不会放过杀您大嫂的人，只好死心塌地给方盛卖命啊！
这么多年，我天天后悔得扇自己耳光，后悔当年猪油蒙了心，背叛了您，跟了方盛...
可我已经上了贼船，没有退路了啊！
三爷，您看在当年的兄弟情份，看在我老婆娃娃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说着，马骏磕头如捣蒜，额头在石头上碰得鲜血淋漓，血泪混杂在一起，流过他的面颊。
“要不是看在你老婆娃娃的份上，你早就是死人了！”
张卫东冷冷地看着马骏，说道：“你知道，我今天为啥让人带你到这里来吗？”
“不...不知道...”
“我让人带你来这里，就是希望自己能感念当年的兄弟情意，放你一条生路！”
张卫东淡淡说道：“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在簸箕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该不会不知道，我给你的生路是啥吧？”
“这...”
马骏眼珠乱转，脑子急速旋转。
“看来，你还是一点都不念我们当年的兄弟情意...”
张卫东长叹一声：“你可知道，刚才犹豫的这几秒，你已经把自己的命弄丢了！”
“三爷饶命！我真的不知道，您给我生路是啥啊！”马骏又赶紧磕头。
“好吧，那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张卫东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递给了马骏。
“这是...您...居然找到他了？”
马骏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着照片上的人。
“你的眼力不错，过了二十三年，你还能认出杀我大嫂的真凶！”
张卫东收起了照片，沉声说道：“这个人，我找了二十三年，之所以能找到，还多亏你帮忙...”
“我...我帮忙？我帮您啥忙了？”马骏愕然。
“二十三年前，你悄悄接了这个杀手，帮他偷了一辆出租车，却不敢带他去吃饭，害怕让人看到...”
张卫东平静说道：“这杀手只好一个人去李春羊肉馆里吃饭，却语言不通，点不了饭菜，就用铅笔写了随便两个字...
这些年，陈局长一直帮我比对这杀手的笔迹，前几天终于在一个监狱里，找到了他...
他已经全撂了，你却还在犹豫不决，妄想活命...却送了你的狗命！”
“我...我...“马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再让你看张照片...”
张卫东又打开了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说道：“这是我们的老朋友，你应该不陌生...”
“石磊？！他...他也醒了？”
马骏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