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人,坐着吧。”
萧祁礼坐在高座主位,朝着姜培临言语冷冷的客气了一句。
只是,这一声客气,多多少少称得上是命令了。
姜培临暗示姜书翎的眼神立马收回,朝着萧祁礼颔首退后几步坐在了左侧的首位。
姜书翎自然而然的站在了萧祁礼的身侧。
厅堂之内,伺候的下人上完茶水之后就都退去。
如今这里,除去萧祁礼和姜书翎之外,就只有姜培临一人。
姜培临的眼神示意,姜书翎看到了,并未回应。
她知道父亲和家族于她这个太子侧妃,都很重要。
自古以来,宫妃与家族都是绑在一起的。
没有后台,便谁都能欺负你。
可家族于父亲也很重要,不是吗?
她相信父亲会处理好的。姜书翎脸上挂着淡淡得体的笑,装作没看见并未出声。
“翎儿,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
姜培临出声,问候着站在萧祁礼身侧的姜书翎。
不能暗示,却能明着关心。
“父亲不必担忧,女儿没事。”姜书翎回以一笑。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姜培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让等候在外的陈氏领着姜舒婷进来。
今日这事,可大可小。
说小了,是姐妹之间的玩闹。
说大了,便是姜舒婷故意谋害东宫的太子侧妃。
而且还有人证。
这个人证,还是太子殿下。
姜培临想说成是姐妹之间玩闹不小心的都没脸说。
陈氏领着姜舒婷走了进来。
“还不跪下?”姜培临沉着声。
陈氏抬眼看了眼萧祁礼,见姜书翎站在他旁边,连主君姜培临都坐下首,立马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她扯着旁边呆愣住的姜舒婷一同跪下。
“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姜舒婷一进来就看到了萧祁礼。
她前世虽是太子侧妃,可很少见到萧祁礼。
她入东宫那一晚新婚夜,她等了半夜,后面实在是心急了,着人去请了萧祁礼,可萧祁礼没来。
之后,她便也很少见到他。
东宫后院的女人皆是无宠,她刚到东宫那会儿还会凑到萧祁礼面前去,可每每不是受罚就是被下冷脸,她也懒得去萧祁礼面前争。
可她不争萧祁礼,总要争权。
苏嘉梅那个女人,同为侧妃,却偏偏握着那三瓜两枣的权力使劲的为难她。
东宫后院,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不明白,她斗至死的那个东宫后院,为什么姜书翎去了就不同呢?
今生今世,再看到萧祁礼时,姜舒婷觉得一阵恍惚。
“拜见太子殿下。”
她跪地磕头,心中却有什么正不由自主在蓬勃生长。
姜培临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心底清楚她的脾性。
可终究是他的女儿,即便顽劣了些,他也不能打杀了去。
只是,她今日还是太冒失了。
落水那些细枝末节,他没来得及细问。
以她的性子,若是细查,只怕今日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他刚刚已经派人暗示过陈氏,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儿,听进去没有。
想到这里,姜培临脸上挂着一抹凝重,开了口。
“婷儿,你说,你为何要推翎儿?”
“你们姐妹二人,可是起了争执?”
这带着引导性的问话,高位之上的萧祁礼并未打断。
他手臂置于扶手,手指习惯性的敲着。
“父亲,女儿知错了,我与翎儿妹妹许久未见,一时激动,才会这样的。”
“翎儿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你原谅我,好不好?”姜舒婷可怜兮兮的目光在姜培临和姜书翎身上来回。
她本来可以搞死姜书翎的!
可她没想到姜书翎会凫水,甚至还有力气把她也拖下水。
她还是对姜书翎了解不够多。
是她,太大意了。
她原以为,姜书翎向来柔弱的身子绝无反抗她的力气。
却没想,她一脚下去,她现在胸口都还在疼。
没关系。
忍一忍,再忍一忍,总能杀了姜书翎的。
当务之急,是解决太子殿下。
她要听爹爹的话,先认错,今日这事过去了才行。
“不是故意的?”萧祁礼敲着扶手的手指停顿,冷戾目光笼罩着姜舒婷,好似要将人生生凌迟。
姜舒婷本就怕他,如今被他这样看着,浑身冒了一层冷汗。
虽嫉妒姜书翎得了太子殿下的宠,可她却没有夺回这个太子侧妃位置的丁点想法。
她前世怕他。
今生,依旧怕他。
面对他山压而来的压迫气势,姜舒婷颤着声音解释。
“太子殿下明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拉着翎儿的,可是我力气不够,最后也跟着一起落水了。”
她也落水了。
她也差点死了。
见疯狂暗示不行,她又急切出声。
“我真的没有害翎儿妹妹,若是我想害翎儿妹妹,我自己怎么也落水?”
“我差点就死了呀,我是为了救翎儿妹妹的呀!”姜舒婷说哭就哭,泪眼模糊的看向姜培临。
父亲素来疼爱她,定然不舍得让她受罚。
“父亲,翎儿妹妹,你们千万要相信我呀。”
姜舒婷用膝盖跪着向姜培临而去。
“父亲。”她扯着姜培临的衣角求饶。
姜培临皱了皱眉。
“别在这里哭哭啼啼,有错就认。”姜培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萧祁礼,沉着声训斥了一句。
而后转过头,看向萧祁礼旁边的姜书翎。
“翎儿,既然你姐姐认错了,也和你一样落水,还差点就溺了,就当是她受过惩罚,今日你回门本是大喜的日子,都是亲姐妹,不如就小事化了好了。”姜培临说着,望向姜书翎的目光饱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