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博坐在出租房的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冥思苦想公司到底该取个什么名字。陈博盯着手里的记事本,突然说道:“要不就叫天成广告?你名字一个字,成总名字一个字,多直接。”
我摇了摇头:“这话说的,干嘛不叫天成新博雅?不行不行,再想一个!”
陈博无奈了的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比给儿子取名都费劲。”
正琢磨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我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是大姐的电话。昨天才被她训了一顿,今天又打过来,搞得我心里直发怵。
“喂,大姐?”我语气有点小心翼翼。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却不容置疑:“你现在有空吗?去找家海鲜饭店,我要请你吃饭。”
我愣住了:“你要请我吃饭?”
“怎么,你不乐意?”她的声音透着些冷意。
“没、没!”我赶紧回答,“只是觉得有点意外,你不是忙着谈事吗?”
“少废话,给你一个小时,找好地方告诉我地址。”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转头看向陈博:“我大姐要请我吃饭,这正常吗?”
陈博笑了笑:“你这么说,好像你大姐是个外人似的。她既然说了请你吃饭,那就好好吃呗。话说你大姐不是在新加坡吗?回国啦?”
“回国了,她昨天还骂我骂得狗血淋头啊……”我叹了口气,想不通她的意图。
陈博拍拍我的肩膀:“赶紧找地方吧,你大姐回来一趟不容易。”
“唉,好吧。”我点点头,打开手机开始搜附近的海鲜饭店。
挂掉大姐的电话没多久,周贻的来电就跟着弹了出来。我看了一眼屏幕,心里顿时紧了一下:八成是因为我没去接机的事找我算账。
为了不让陈博听到,我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站在走廊里接通了电话:“喂?”
“你现在在哪?”周贻的声音不算冷,但透着一股压迫感。
“我……我这边有点事,没去机场接你,不好意思啊。”我下意识地开口道歉,试探着问,“怎么了?”
没想到周贻直接丢过来一句:“你回家来接我,带我去找你姐姐吃饭!”
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她会提这茬:“找我姐吃饭?什么情况?”
“你爸妈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你姐姐,她现在找到我了。”周贻的语气透着几分不耐,显然并不开心。
“啊?”我彻底惊了,这都什么情况?我爸妈也真是的,把周贻扯进来干嘛!
回过神来,我连忙带着几分歉意说道:“真不好意思啊,这次吃饭就当给你赔礼道歉了。吃饭的时候,我会和她讲清楚我们的关系,告诉她我们这婚就是个形式,不会耽误你和程俊在一起的。找个时间我们再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话还没说完,周贻直接打断了我,语气比刚才重了好几倍:“文天泽,我说要离婚了吗?!”
我被她这句话吼得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她继续说道,语速很快,显然情绪已经上来了,“我想离婚的时候再通知你!你别自作主张一个人跑去跟你姐乱说!你要敢单独出去瞎讲,我让你好看!”
听到这里,我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周贻,我……”
“别废话了,赶紧回来接我!”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站在走廊里的我,整个人都有点懵。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她这是不离了?还是在拿我当什么挡箭牌?
我和陈博打了个招呼,说有点事需要出去一下,发给大姐一家海鲜特色饭店地址,然后开着车往周贻家赶去。
到家后,一推开门,客厅里只有周贻一个人,正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看到程俊的身影。我一愣,脱口而出:“程俊呢?”
周贻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回酒店了,他有自己的事要忙。”然后放下手机,看了我一眼,说,“走吧,别让你姐姐等急了。”
我点点头,没多问什么,转身跟着她出了门。
车上气氛有些沉闷。过了半晌,周贻忽然开口:“文天泽,我们的婚,暂时还不能离。”
我一愣,踩了踩油门,皱着眉问道:“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这是形式上的婚姻吗?”
周贻看了我一眼,眼神冷静得让我不安:“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就担起这份责任,别推得干干净净的。”
我被她的话刺了一下,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语气里掩不住一丝讥讽:“这份责任应该由那个男人来担,而不是我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挡箭牌吧?确实说实话,你不觉得本来我就不欠你什么吗?我还救过你的命。”
周贻听了,眉头微皱,但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转头看向窗外:“就是你在海边救了我的命,这一切才应该由你来承担!有些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等见了你姐姐再说吧。”
她的态度让我有些抓狂,但看着她的侧脸,又忍住了什么都没说。车子在沉默中继续往前驶去,只是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上来的难受。
到了饭店,我推开包厢的门,大姐已经坐在里面,手边放着菜单,正低头翻看。看到我和周贻一起走了进来,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我们,淡淡地问:“你们要吃什么?”
我和周贻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大姐你决定就好了。”
大姐冷笑了一声,放下菜单,语气略带嘲讽:“你们还挺默契的。”
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周贻倒是镇定自若,微笑着说道:“大姐点的,我们肯定都喜欢。”
大姐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把服务员叫进来点了几道菜。等服务员离开后,她慢条斯理地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上,推到周贻面前。
“打开看看吧。”大姐的声音平静,却透着几分郑重。
周贻一愣,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只简单的翡翠手镯,翠绿的色泽中透着一丝岁月的沉淀,显然不是现代工艺品。
大姐看着手镯,语气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我弟弟的,不过我们家的传统还是要履行到底。这是他们老文家世世代代给长子儿媳的手镯,东西不贵,但传了很多年了。既然你和阿泽结婚了,那就应该由你佩戴。”
这句话一出,包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周贻,心中有些复杂。这份家传的手镯,我从未见过,连母亲也很少提起。没想到大姐竟然特意从新加坡带了回来,交到了周贻的手上。
周贻低头看着那只手镯,神色一时难以琢磨。她轻轻触摸了一下镯身,随后抬头看向大姐,笑了笑,说道:“大姐,谢谢您。我会好好保管的。”
大姐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像是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而我,只能端着茶杯掩饰自己的不安。总觉得这顿饭的气氛,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大姐放下茶杯,目光静静地落在我身上,语气却带着一丝凌厉:“阿泽的事情,我都知道。他才刚回海南,你们就结婚了。我也从内地的朋友那里听说,你们周氏珠宝很有钱。我就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选择阿泽?一个穷光蛋,差点饿死在苏州的人,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
我心里一紧,大姐的话虽然刺耳,却毫无掩饰地说出了我的处境。还没等我开口,周贻已经从容地接过了话头,微微一笑:“大姐,天泽是在海边救了我一命。从那以后,我们一见钟情,彼此认定了对方,打算长相厮守。”
她说得云淡风轻,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福的甜蜜感。说完之后,她转头看向我,笑容里带着几分暗示:“对吧?天泽?”
我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配合着说道:“是的,大姐,我们是真心的。”
一边说着,我一边心里嘀咕:周贻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这简直就是影视剧里的桥段,她是不是学过表演?这种话说得居然一点破绽都没有。
大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可如果不是这样,周贻,你在欺骗我弟弟,我希望你能放过他。他已经经历过那么多苦了,我带着他回新加坡,他姐夫也挺需要那么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帮助他管理。”
这句话一出口,包厢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周贻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慌乱和急切:“大姐,天泽不能去新加坡!”
大姐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起来,冷笑着说道:“为什么不能?如果是假的,你周贻又这么有钱,身边不缺人陪,你放了他,谁都轻松。你拦着他又是为什么?”
周贻脸色一沉,咬了咬牙,声音低了几分却更加坚定:“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们结婚了,我们之间说好的要互相照顾对方一辈子的。至于您担心的那些事情,我希望您能相信我。”
大姐冷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一辈子你们说的太简单了。不过,我还是挺羡慕你们的,有着这种向往,如果是真的,希望你们保持下去。”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夹在中间,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大姐,周贻,她……她对我真的很好,我也愿意留在海南。”
大姐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在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最终,她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下,语气依旧冰冷:“希望你们没有骗我,不然到时候后果自负。你留在海南我没有意见,有机会多回去看看老爸老妈,年纪大了,还摊上你那么不省心的儿子。”
这顿饭吃得十分沉重,虽然菜很快上齐了,但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食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