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下诏,进行全国总动员!”
元子明本想召集百万大军,一波平推过去。
但是负责军事的枢密院、兵部、禁军衙门商议了一天时间,得出一个结论:
“办不到!”
“此次跟北伐不同,战线拉得太长了,途中要经过沙漠、草原、树林……以我大魏目前的国力,完全无法支撑!”
连禁军统领独孤信都亲自过来分析。
自从赢了四次北伐后,他也算是咸鱼翻身了,一跃成为了皇族亲家(虽然还没有落实),纳了投名状,除了皇帝让他出面掌控禁军外,还让他当了枢密使、军容使等,扩充京畿地区的武力。
霍龙等武将也基本赞同对方的看法:
“陛下,我们西军将士常年驻扎在西北,深感西北民力疲乏,荒无人烟,土地贫瘠,十几万将士有一半的供养都得靠屯田自给自足。”
“更别说了更加遥远的西域了,那里不仅山高皇帝远,而且小国林立、鱼龙混杂,不比北伐有广袤的平原和强大的后勤作为支撑。”
“从某种程度上讲,西征的难度比北伐,难得不是一星半点!”
天师道三兄弟,已经被招安为正规军的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也正色道:
“这些小国就是仗着距离我们够远,认为我们鞭长莫及!”
“西域那地方,我们以前去过,那叫一个凶险,尤其是水源比金子还贵,粮食跟绫罗绸缎一个价格!若是要动员百万大军,路上就得渴死一半,剩下一半到那也是元气大伤,十分精气已伤七分!”
元子明听完这些,原本还热血沸腾的心情,倏地间像被浇了一盆冰水,凉透了,锁眉道: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大魏目前能组建多少人西征?”
众人一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最终,还是独孤信硬着头皮说道:
“太宗时期国力巅峰,集全国之力,也只能征召七万步兵、五千骑兵,还有十五万民夫!现在我大魏在陛下的领导下虽然蒸蒸日上,中兴有望,但还是……咳咳,国力欠缺。”
“最多,也不过有三万步兵,八千骑兵而已,而且还需要至少十万民夫供养,同时需要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三万八千人?”
元子明瞪眼,看向司马仲本,
“那西域联军,大概有多少兵马?”
司马仲本腆着脸说道:
“陛下,我们兵部采用了最保守的统计法,只估算了西域几个大国的兵力。”
“其中,龟兹国最为富庶,物产丰富,人口过五百万,至少有五十万大军!”
“乌孙国,民风彪悍,拥有着广袤草原,跟突厥、匈奴人都有往来,都能组装十五万骑兵左右。”
“最西边的安息帝国,更是一个领土和人口,都不亚于我大魏的超级大国,人口上千万,总兵力在百万以上,同时常年对外征伐,军队战斗力极强。”
“还有……”
“别说了!”
元子明起身,目光如炬道,
“你直接说朕打不过不就行了!”
“臣等惶恐!”
群臣跪下请罪。
元子明觉得心烦意躁,拂袖道:
“退朝吧!”
刚才还激情四射,慷慨激昂,但仔细调查才发现,西征西域的成本居然这么高。
倾举国之力,只能支撑三万八千人到西域打仗。
光是打有十五万骑兵的乌孙国都够呛了。
更别说打什么龟兹、安息这类西域大国了。
即便是这微不足道的三万八千人,也没办法做到迅速武装,还是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这件事让元子明深感大魏军事制度的落后。
于是在第二天,就颁布了军事改革法令。
将大魏境内的府兵制,改为募兵制。
其实这项改革,早就之前自己九位皇兄就想实施了,科举考试时也有多位考生的策论提及此事,现在施行也是顺应潮流。
原来的府兵制,士兵是半农半兵状态。
农闲时种田,农忙时打仗,所以军队战斗力有限。
而募兵制,意味着士兵彻底职业化、军事化,不需要承认生产任务,全天候都能投入训练和战斗。
这样做的好处是,在短时间迅速提升军队战斗力,走精兵政策。
坏处自然就是……费钱嘛!
但大魏朝目前不差钱,元子明将魏武卒和禁军合并,改为了京师三大营。
五军营,重装步兵和轻步兵,以及数量不等的弓弩手。
神机营,火炮部队和火枪部队。
三千营,骑兵部队,包括原来的龙骧骑、虎贲骑和黑骑。
分别由张大、独孤信二人分别担任左武威大将军、右武威大将军,统辖京师三大营。
总兵力超过二十万!
是一支完全听命于朝廷的中央野战军。
不过为了能更好牵制的京师三大营,元子明又下令组建御林铁卫。
第一批人数为五千人,必须全部由长安贵胄子弟或者皇族担任,也由元子明和冯宝、黄敬掌控的司礼监来统领。
深夜。
已经换上了真丝睡衣的青鸟,犹如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躺在龙榻上做出了一个销魂的动作。
笔直圆润的白腿,在元子明底下摩挲着:
“都这么晚了,还批奏折啊,军国大事,有春宵一刻重要吗?”
她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勾引对方。
但元子明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御案上,纹丝不动。
“该死!这男人不当和尚当什么皇帝啊!”
萧鸾没有泄气,继续半遮半掩地挪过去。
将她那绝美的秀脸,搭在元子明的肩膀上,葱花小指在他脸庞上蹭着,吐气如兰:
“元郎,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近女色了?我最近学了一个新的姿势,要不要给你看看……”
元子明侧目。
一脚踹翻对方。
“你口水差点溅到朕奏折上了。”
青鸟愕然,霎时间觉得天塌了:
“这个男人疯了,当皇帝当得还没当个太监好!这是把皇帝当牛马职业干啊!”
直到大半夜。
萧鸾都顶不住了,耷拉在元子明背上睡着时。
“朕有办法了!”
对方又猛地大叫起来,直接起身,又将青鸟给掀翻着地,后脑勺磕在地上。
萧鸾彻底是忍无可忍了,抡起拳头就上:
“欺人太甚!老娘不发威,你还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南朝女帝萧鸾啊!”
元子明却接过对方的拳头,呵呵一笑道:
“老婆大人息怒,朕这不是激动吗?”
他挑起对方的下巴,猛地间让青鸟俏脸绯红,小鹿乱撞。
女人有时候就是受不了这样的挑逗。
“朕已经有了西征的计划了!”
元子明似笑非笑道,
“与其组织一支兵力微弱的远征军,倒不如借用外交手段!”
“朕调查过当年太宗时期西征西域的历史,发现太宗以七万五千兵力,在西域其实也只能勉强对付两个大国的进攻。所以他就转而抛出橄榄枝,拉拢其他西域国家作为盟国,组成了数十万大军,又采用各种反间计,离间各国之间的关系,瓦解西域联盟!”
元子明目光如炬道,
“既然太宗皇帝能这么办,朕亦可!”
萧鸾柳眉拧成一团:“太宗西征西域,距离现在,也得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吧?你不会觉得西域各国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吗?”
“以前的办法放在现在,未必适用。”
“再说了,以前西域各国的军力远不及现在。”
“是自从大魏征服了西域以后,中土的兵法、冶炼技术、军制传入西域,让西域各国纷纷效法改革,富国强兵。”
元子明也不气馁,微微一笑道:
“的确,但并不代表,这套法子无效了,给朕一点时间,朕与时俱进,好好想一想一个合适的法子!”
接着,他在一堆准备当作厕纸的奏折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居然是原西平公、镇西将军、前将军宗室元启,谋反一案。
元启出身在北方宗室,父兄都是跟随着九龙御驾亲征殉国的烈士,所以就承袭爵位,成为西平公。
二次北伐时,曾经任镇西将军,负责坐镇雍州。
后提拔为前将军。
在四次北伐时,贪功冒进,导致上万魏军被拓跋晃的鲜卑大军击杀,被扒光衣物鞭挞五十次!
事后刑部本打算流放塞外,但对方家里却拿出了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这才免除流放,改为圈家幽禁。
谁知道这家伙居然不知悔改,在家里地下室藏了许多的甲胄、兵器,还阴养死士千人,准备造反!
昨晚被锦衣卫突袭,搜出了对方暗通西域各国,想要借兵西域来图谋长安!
但元子明压根就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造反这件事,他的注意点只有一个:
“西域?这小子在西域有人脉?”
“冯宝!备驾!去西平公府!”
元子明招呼都不跟萧鸾打一声,就叫冯宝,风风火火赶到了西平公府。
此刻的府邸,已经被锦衣卫、隶属于京师三大营的巡防队,给团团围住了!
“拜见陛下!”
主办官是刑部员外郎陆玄、锦衣卫百户慕容绍宗,见到皇帝亲自到场时都傻眼了。
一个宗室密谋造反,还没起火苗就被人摁灭了。
这种事,在每年造反案件多如牛毛的大魏朝里,完全不值一提。
竟然能引得皇帝亲临,也算是稀罕了!
“那个元启,人在哪?”
元子明没有搭理众人,左顾右盼道。
锦衣卫百户慕容绍宗沉声道:
“我们已经将他控制起来了,此人丧心病狂,大逆不道,忤逆犯上,实在是无君无父!”
“带他来见朕。”元子明古井无波道。
众人大吃一惊,说道:“遵旨!”
五花大绑的元启,被十几个锦衣卫架上来,还在骂骂咧咧。
即便是跪在地上,仍旧一脸怨恨瞪着元子明:
“尔不过一私生子!尚且为天子,本王乃太祖直系,家中嫡子,如何不能践祚天位呢?”
“本王只恨,没有早点起事,要不是与西域各国的回信等待时间太长,现在,你我二人的处境就应该对调了!”
“放肆!”锦衣卫声色俱厉,将对方给打倒在地。
元子明制止了众人:“行了,别打了,朕有话要问他!”
只见他亦步亦趋上前,直视着鼻青脸肿的元启:
“你方才说,自己家里有跟西域各国的密信?”
“对!如假包换!我就是不服你,彼可取而代之!”
元启咬牙切齿道:
“要杀要剐随意!废这么多话干什么?我们皇龙一族,就没有孬种!本王虽然不是殉国的先帝们,但也是太祖的子孙,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元子明闻言,却是笑得前仰后合,眉头舒展,心花怒放。
“朕的好启弟!朕怎么会处置你呢!朕爱死你了,太爱你了!”
他说着,居然把脸凑过去,狠狠亲了元启两口。
这可让四周的锦衣卫和禁军将士们大跌眼镜。
元启也吓了一跳,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后退了好几步,面如死灰:
“你要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我再怎么输,也是太祖子孙,你休想得逞!”
“本王就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会便宜你!”
说完,对方居然一头冲向门口的石狮子。
被艺高人胆大的锦衣卫百户慕容绍宗,一个螳螂步,甩出一套后空翻将元启给踹飞!
元子明走上前,心疼道:“腿法别这么重,万一死了怎么办?”
“啊啊!别碰我,别碰本王!本王喜欢女人!喜欢女人!”
元启疯癫般咆哮。
慕容绍宗挑眉,觉得自己上位的机会到了,上前小声道:
“陛下,臣虽然打断了他的肋骨,但他的屁股完好无损!”
元子明面部肌肉抽搐,笑了笑道:
“很好,你叫慕容绍宗是吧?朝廷现在很需要你这样的栋梁之材啊!”
“下次你就别干抄家抓人的差事了,锦衣卫后勤有个挑大粪的活正缺人呢,你正好补上,好好干!”
慕容绍宗当即虎躯一震,啊了一声,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悲凉在脸上弥漫
他欲哭无泪道:“臣,叩谢陛下天恩!”
这时,元子明盘膝而坐,与元启对视:
“有个办法,可以免你死罪,还能官复原职,你干不干?”
元启一听,马上停止了那义愤填膺的动作,瞬间跪下磕头大哭起来:
“陛下啊!其实臣只是一时糊涂啊,臣冤啊,臣比窦娥还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