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板凳,身体微微往后倾,观察他的神色。
他脸红的像清蒸螃蟹,目光微移,落在红到似要滴血的耳垂上。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怎么那么红。”
说着站起身,手背覆盖在他的脑门上。
“你现在可不能生病,要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和我说,头不烫啊,不像是发烧。”
天气不冷不热,断腿应该不会引起发烧。
谢茯不放心,追问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请郎中过来给你把把脉。”
裴青生僵硬着身体,头恨不得埋进衣领内。
身边人靠得极近,手背再次贴上他的额头,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额头上的温热触感,让他的脸烧得更红了。
“裴青生,你说话呀,怎么你的脸越来越红了,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他连忙摇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我……我……我想去茅房……”
“……你想去就开口说呗,我又不会拦着你,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看来他早就想去了,估计不好意思说,脸憋得都红成啥样了,害她白担心一场。
“下次想去你直接说,不用忍着,憋着对身体不好。”
裴青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慢慢悠悠的下床,拿起靠在床边的拐杖。
他不想上茅房,情急之下扯出这个谎。
谢茯把板凳移到一边,走到院子里:“中间留出一条路,然后两边都种上菜。”
一到下雨天,院子里没法下脚,敲些碎石头回来铺路,下雨出来不怕弄脏鞋子。
瞥见他的脸色好了些,叮嘱道:“慢点走,别着急。”
裴青生微微点头,拄着两根拐杖,缓慢的往前走。
踱步跟在他身后:“我去山上砍点树枝回来,找婶子一道去。”
“嗯,你去吧。”
“好。”谢茯拿上砍刀,哼着小调往东去。
来到王红月家,见她正好从屋内出来:“王婶,去后山砍柴不。”
“我就不去了,上次砍得柴家里还没烧完呢,过两天再去。”
看着她问道。
“诶,柴火去镇上没卖掉拉回来了,这么快就烧完了?”
“不是砍柴火,我想砍些树枝回来做个架子,晒晒野菜干啥的。”
她一个人不敢往山里去,还得去找其她人。
王红月了然道:“你去问问别人呢,我要赶紧把荷包绣出来,要不然耽误了送货的日子。”
“成。”谢茯点头,“王婶您忙着,我走了啊。”
“哎。”
桂花嫂子儿子病了,走不开。
乔小月……不想看到杨二秀。
荷花嫂子很少去山上砍柴,都是她婆婆公公去的多。
其她婶子认识倒是认识,但是之前说话并不多,突然间上门叫上去后山砍柴,感觉怪怪的。
对了,三来。
谢茯来到她家院旁,林四来正在院子里缝衣裳:“四来,你姐三来呢。”
她抬起头,笑着回:“小茯姐,我三姐在屋里绣荷包呢。”
林三来在屋里听到声音,走到门边:“小茯姐,找我啥事啊。”
“我想来问问你,去不去山上砍柴。”
“小茯姐,我去不了,娘让我们在家把荷包绣好,逢集去镇上交货。”
“好,那你们忙,我走了。”
谢茯望向东边,琢磨着还能去找谁。
走到家门口,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人。
在这个村里生活了十八年,一个知心的朋友没有交上。
裴青生听到开门声,转头从窗户看去:“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她们都有事,今天不去了,过两天再说吧,反正也不着急,我来做鞋子。”
不知道王二赖子他爹会不会偷偷监视她,不能给人逮到下手的机会。
小心使得万年船。
***
“爹,都是那个臭婊子,不是她我会被人打成这样,爹,我可是您亲儿子,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王二赖子躺在床上,一脸的怒气。
“你还有脸说,招惹谁不好,偏偏去碰他裴青生的婆娘,裴家那几个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吗。”
王得全气不打一处来,他儿子平时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经常被人找上门。
他生气,恨不得把人打一顿。
可他儿子真正被人打了,让人抬着送回来,心疼的不得了。
“爹,您不能不管我,我腿还没好,就这么放过她,我不甘心。”
“行了,以后老实点,净给我找事回来。”
王得全背着手出门,走到屋后拎了一个木桶,想了想又放下。
入夜。
漆黑的林子中,一道黑影快速穿梭,来到裴家屋后。
黑影进了茅房,很快从里面出来,往东边走去。
深夜。
谢茯睡得正香,突然闻到一股臭味,这股味道久久不散。
憋着气醒来,纳闷地望向院中,昨晚睡觉没关窗户,屎臭味传了进来。
该……该不会……他拉在床上了吧?
穿鞋起身,小心翼翼打开门,伸着头往隔壁看。
恰巧,裴青生也站在门边,向她这边瞧。
月光下,四目相对。
……
谢茯率先开口:“不是我。”
她手脚好好的,没有屎尿失禁的情况,很正常。
“也不是我。”裴青生小声解释,“我的腿虽然断了,但也能勉强走动,每次我都是……”
“嘘!”
打断他的话,伸着脖子,闻臭味的来源。
走向西边院墙,谢茯指着院墙看向他,眼神告知,屎臭味是从墙外传进来的。
后退到他面前,压低声音:“你猜会是谁干的?”
裴青生思索片刻:“王得全。”
谢茯问:“你怎么那么确定是他。”
“王二赖子要在床上休躺一月,没那么快好全,木桶重,装上粪便,会更重。”
“你呢,你怀疑谁?”
她摸着下巴,屏住呼吸:“和你一样,还有一个人,钱婶。”
“不过都好几天过去,那天我见到钱婶,她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但也不排除她越想心里越不甘心,趁机偷偷在院墙上泼粪。”
“王二赖子他爹报复我们,用泼粪的方法,是不是太……”
她以为会做出非常过激的举动,比如拿刀伤人等等。
裴青生看向院墙:“他不敢伤你,有我和太爷他们在,只能用些恶心的方法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