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啊,说到底是你亲姐姐,见上一面,两人叙叙旧,你的日子不好过,实话和她们说,她们晓得你日子不好过,也不会想着找你帮忙。”
“等以后日子好了,想帮衬就帮衬着点,不要太过,帮的多了,有些人就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哪天不帮便成了仇人。”
谢茯点了点头:“嫂子放心,我也不是个傻的,回去我再和青生商量。”
人,她是一定要去看的,确认她们都尚在。
帮衬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她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
找了一箩筐的野菜,心满意足地回到家。
推开大门,裴青生拄着拐杖从卧房出来:“慢点走。”
“嗯。”
他垂下头,慢慢拄着拐杖出了门。
谢茯将箩筐里的野菜倒出来,搬了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把野菜一颗颗理干净。
乡下人家,都喜欢种能存放时间长的蔬菜,比如南瓜、萝卜、白菜等。
储存在地窖里,省着点,能吃一个冬天。
见他回来,抬眸问道:“你家地窖在哪?”
裴青生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门口:“以前是在西门前,不知何时被填上了。”
“我估计是之前被偷过,所以何婶把外面的地窖填上了。”扫视了一圈院子,“屋里和院子里也没看见有地窖,难道没挖?”
挖了地窖,会在旁边做个记号,或者用木板搭在上面,以防外人来不小心掉进去。
“那要重新挖一个地窖,肯定不能在外面,院子里也没多大地方了,你觉得挖在哪里好?”
裴青生走到杂物房,推开虚掩的门:“杂物房呢?”
屋里放了一些农具,还能在边上挖一个地窖。
谢茯想了想:“行,靠墙角挖个地窖,你快进屋躺着。”
挖地窖暂时不急,等明年种上菜再说。
“等会我去地里除草,大门不锁。”
“好。”裴青生进了屋,看向床上做好的棉衣,心中隐隐有了期待。
在床上坐好,拿过一旁的棉衣,张口想叫她进屋,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服。
裴青生长舒一口气,开口唤她:“谢茯,你进来。”
“哎,来了。”扔下野菜,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进屋问,“咋了。”
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棉衣上:“衣服做好了?”
“嗯。”他微微点头,将衣服铺开,展示给她看,“如何?”
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观察她的神情。
谢茯欣喜地将沾满泥土的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床边微微弯着腰,夸赞道:“做的真好,以后我们家的衣服都你来做吧。”
‘我们家’
裴青生捕捉到这三个字,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心中的欢喜如同烟花一样绽放。
他温柔的回应:“嗯。”
以后家里的衣服他来做。
“诶。”谢茯看着做好的棉衣,面色疑惑,“我怎么觉得这件棉衣比你之前做的那件要厚啊。”
“嗯,我把剩余的棉花全部用了,冬日冷,你常外出走动,穿厚实点,不易受凉。”
“我在床上不常出门,有一身棉衣便够了,很厚实,冬天穿着应当不冷,等会你套一下试试,瞧瞧合不合身。”
做这件棉衣他很用心,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喜欢。
谢茯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流动,像是置身于阳光下,温暖包围着她。
没有得到回应,裴青生抬眸,撞上了她专注又柔和的目光,眼睛里盛着他的倒影。
“我很喜欢。”
“嗯。”他垂下视线,扬着唇角,脸上带着羞涩和欢喜,“你喜欢便好。”
手指摩搓着手中的棉衣,像吃了蜜糖般,甜滋滋的。
谢茯望着他这副神情,心里痒痒的,又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
奇怪,她以前不是爱逗弄别人的人啊。
直起腰,双手依旧背在身后:“我去把野菜理了,你歇一会,不急着抄书。”
“嗯。”
裴青生小心翼翼的把棉衣叠整齐,放在床铺里侧,末了还用手轻轻拍了拍。
仰靠着身后的被子,头偏向右侧,目光落在屋檐下的人身上。
她理菜的动作麻利,摘去死叶,右手轻轻一扔,稳当地落在了一旁的篮子里。
“对了。”
谢茯想和他说说去看姐姐们的事,一转头,发现他正在盯着自己看,见她望过去,像做贼似地迅速转回头。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被她下意识暼了去。
“我去看望姐姐们,不打算告诉我和你之间的事,我担心几个姐夫知道了,会逼着姐姐来,若是有事相帮,帮了一次,会有第二和第三次,源源不断。”
“那几个姐夫我见过,虽然只有一面,但能让人看出来都不是好东西,所以我想隐瞒我们的关系。”
“还有去看望的时候,我不去他们家,让人把姐姐叫出来,我们单独见上一面,至于其它,以后再说吧。”
说实话,她对几个姐姐的孩子并不关心,没有想见的念头。
她在乎的是姐姐。
若孩子向着姐姐们,对姐姐好,那她也会爱屋及乌。
反之,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等裴山回来,找他过来问问,叫上丰收一道,等见过姐姐们,去镇上买一斤猪肉,一家半斤送过去。”
裴青生想过了,请两个人陪着她一块去。
“好,我听你的。”想了想又说道,“种完小麦,看他们有没有空,忙的话,可以再往后等等。”
趁这两个月天气不冷,不下雪路上好走,早点去瞧了她也安心。
理完野菜,洗干净手,进屋道:“棉衣我拿出去晒晒,这个冬天不会挨冻了,早知道你会把余下的棉花全用在我的棉衣上,我一定会拦着你。”
接过他递过来的棉衣,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真暖和,我都舍不得穿了。”
裴青生温柔地笑着:“我知你会拦着,所以才没告诉你,袖子我做长了些,把手揣在里面,不会再冻手了。”
小时候在冬天见过她,她的棉衣袖子很短,被人故意裁去了一截,露着手脖子,冻得发红。
应当是她姐姐们的衣服,她娘见袖子长不好做事,才故意裁去一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