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财，有财！你这是怎么了？”杜凤英看到儿子的惨样，捶胸顿足道。
还一脸担心的扑了上去。
这一扑猝不及防间直接加重了范有财的伤势。
“娘，嗷！疼！”
“有财啊！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娘这就去找他算账。”杜凤英听到儿子的哀嚎，咬牙切齿道。
“娘，是鬼打的！真的有鬼！”范有财心有余悸道，还时不时转头向后看去，满脸都是胆战心惊。
“有财，你在胡说啥呢？这话可不能乱说。”杜凤英面色突变，急忙看向何伟业说道：“村长，我们家有财这是糊涂了，你不要当真。”
“凤英，你们家有财这是干啥坏事了？怎么被人打得这么惨？”跟杜凤英不对付的婶子幸灾乐祸道，开口满是嘲讽。
“刘丽霞，你胡咧咧啥呢？我家有财是好孩子，才不会干坏事！”杜凤英气得眉毛倒竖。
这话一出，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刘丽霞直接笑出了声，声音尖锐刺耳，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轻蔑与嘲讽：“范有财是好孩子？你在说笑话吗？”
围观众人眼神各异，随之哄然大笑。
范有财是好孩子，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找不到对象，干活也不认真，天天在村里乱晃，游手好闲，不少大姑娘小寡妇都被骚扰过。
现在看范有财被打得这么惨，不少人幸灾乐祸的骂了一句：活该！
面对诸多冷嘲热讽，杜凤英喘着粗气，气得牙痒痒。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反对封建迷信。”何伟业盯着地上哀嚎的范有财厉声呵斥道：“范有财，希望你记住这句话，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可是……唔。”范有财还想说点什么，就被捂住了嘴，未出口的话直接咽进了肚子里。
“有财，别乱说话了！”杜凤英急急忙忙捂住他的嘴。
何伟业脸色比锅底还要黑：“大家没事都散了吧，明天还要上工。”
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大家也就散了，毕竟已经不早了。
刘丽霞住在范家隔壁，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离开前她视线在杜凤英母子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娘，真的有鬼！”范有财惴惴不安的环顾四周，面露恐惧。
范有财说得这么信誓旦旦。
杜凤英有些相信了，也觉得渗人。
一阵冷风吹过，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连忙扶起范有财往屋里走。
一边走还一边喊：“有粮，你快去找李大夫过来，有财身上的伤很严重。”
范有财进了屋之后，没那么害怕了，就一直在哀嚎，杜凤英心疼得厉害。
“娘，我这就去！素芬，你帮忙照顾一下娘和有财，我马上回来。”范有粮是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很听他娘的话。
钱素芬没有回答，而是满脸憎恶的看着范有财，感觉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恶心。
看范有财这么惨，她真的很想大笑。
钱素芬非常厌恶这对极品母子，还有愚孝的范有粮，他是个好人，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她在这个家真的很难坚持下去。
“素芬？”一直没得到回复，范有粮疑惑的看向钱素芬。
“我知道了。”钱素芬语气平淡道。
“我很快回来。”范有粮说完就匆匆忙忙往李大夫家里赶。
赤脚医生李大夫家在村尾，离他们家有段距离，范有粮走的又匆忙，没拿煤油灯，就多花了些时间。
“李大夫，有财被人打了，伤得有点严重，要麻烦你帮忙看一下。”范有粮趴在门上喘着粗气喊道。
漆黑的屋子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咳咳，我这就来。”李大夫咳嗽了几声出声说。
片刻后，李大夫拎着药箱打开了门。
“李大夫……”
“我们走吧！”
两人脚步一深一浅的走着，不久之后就到了目的地。
李大夫给范有财做了简单的检查，面露凝重：“他身上全是伤，头部受到重击，右手跟左腿都骨折了，我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村里医疗室的药不够，你们最好带他去县城医院仔细检查一下。”
“什么？还要去医院，那得花多少钱啊？你这个庸医！”杜凤英顿时火冒三丈，愤怒到了极点。
“要花十块钱左右。”李大夫眼神平淡，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他慢慢收好了东西，准备离开。
“李大夫，我送您。”
范有粮赶忙上前想要扶住李大夫，被拒绝了。
“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李大夫，我娘她只是太担心有财了，您别往心里去，还有这五毛钱是诊金。”范有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皱巴巴的毛票。
杜凤英刚刚还想借口李大夫没治好赖掉诊金，但要是真不给诊金的话，范有粮就没脸见人了。
李大夫收下了诊金，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钱素芬眼中是挡不住的嘲讽，就算是最疼爱的儿子也一样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啊。
“娘，我好疼啊！”
范有财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包扎了起来，只是他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显得格外可笑。
“那个庸医，一点都没用，有财啊，忍忍就过去了啊。”杜凤英咬牙道。
钱素芬死死咬住牙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她可怜的小女儿出生没多久，还没有看看这美好又糟糕的世界，就被杜凤英这女人害死了。
她苦苦哀求了那么久，杜凤英怎么也不愿意去找大夫。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
那时候杜凤英是怎么说的。
“一点小感冒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没福气的小丫头片子，一点用都没有。”
钱素芬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着几句话，午夜梦回，她曾经想就这么捅死杜凤英好了，可是为了两个儿子，她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要好好的活着，活着看这对母子会有什么下场。
还有范有粮，这个男人对女儿的逝去悲痛欲绝。
但也仅此而已，简直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