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嫔瞪大了眼睛,塞橘子的手愣在嘴边,不自觉的嚼着还没咽完的橘子:“不是吧,你们中原人都这么厉害吗?一个宫女也能说出来这样…咬文嚼字的话?”
襄嫔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她是喜欢说话,但是并不喜欢中原拐弯抹角的说,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形容词。
而且这话…好生精辟,过了她的耳朵,像是突然坠到她的胸口,刚才那股子气瞬间消散了。
苏南初笑了笑,声音友善道:“你忘了,我现在可是皇上的璋嫔。”
襄嫔没了胃口,把剩下的橘子瓣放下,擦了擦手,惋惜了一声:“本来那天见你差点被佟贵人嫁祸,还以为你跟我一样蠢,结果到头来,你们一个个都看的透彻。”
“不过,你比她们都聪明的高明。”她能感觉出来,对方跟宫里那些人不一样,不装不做作,所以她才乐意跟其聊上两句。
“之前见你入后宫以来,规矩上并不娴熟,性子也像我当初刚入宫一样,还想要劝导你几句,现在看来,你比我还要通透。”
刚进宫时候,她也因为不懂规矩跟性子直言快语,在当时的雪妃孟氏和许妃手下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慢慢也习惯了,便也就觉得,不过就是那点事。
苏南初笑而不语,通透的人何止千万,但是大多数人即便通透,也只是更早知道自己结局,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糊涂没什么不好,当聪明不能支撑自己的野心,糊糊涂涂的过一世也挺好。
送走了襄嫔,苏南初缩回寝殿。
想到襄嫔嘴里提到的那什么玉观音,用来表示女子贞洁,完璧归赵…
她嘴角抽了抽,沈璟之可真会嘲讽人,把人家睡了,然后再给个这东西。
这不是明摆着往人家脊梁骨上捅,给人添堵吗?
看来她确实得好好学学沈璟之这损人的脸皮和这不显山露水的损招。
以后回到现代,也好灵活妙用不是。
摇摇头,翻出来给她安安绣的荷包。
第一次学,嬷嬷教了很久,终于明白为啥古代的女人多才多艺了,实在是没手机,闲得无聊啊。
舔了舔线,笨拙的穿针,然后在七扭八歪的开始往上边扎。
花型不重要,多种颜色混合一下,不那么单调就好了。
子不嫌母丑,她的安安应该不会嫌弃的。
………
夜,殿内焚着香。
香炉里一团团的白烟冒出来,盛宴早就已经安排好,桌子上放着酒壶,蜡烛灯罩也换成了暖色系。
沈璟之越过行礼的女人,一路走进殿内,身后伺候的人守在殿外。
“皇上…”宁语嫣端着热水跪下,娇柔又乖顺道:“嫔妾伺候您净手。”
按照规矩,这些不需要妃嫔亲自伺候,但是她这么做了,他没必要说什么。
坐到膳前,女人依旧踌躇不决,不停摩挲着手指。
“皇上,这粥是嫔妾亲自给您熬的,虽然不及御膳房做的精致,但是却是嫔妾一点心意,皇上可要尝一尝?”
说着话,她用汤勺帮着盛了一碗,恭敬的摆到了沈璟之面前。
然后自己也没坐回去,就这么站在沈璟之身旁。
沈璟之盯着那粥,过了片刻,端起来品了一口。
宁语嫣当即惊喜,然后又去给夹其他菜:“皇上,还有这个,您吃惯了宫里的御膳,偶尔也需要换换口味,若是您喜欢,嫔妾日后天天给您做。”
沈璟之就这么看着她忙活,单单是这么看,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掩下情绪,抬了抬眸:“让下人来吧,坐下用膳。”
男人难得有好脸色,这可把宁语嫣激动坏了,当即笑的喜形于色:“谢皇上,嫔妾不累,身为后妃,伺候皇上是嫔妾的本分。”
态度没问题,说的话也没什么错处。
沈璟之偏眸,眸色泛着说不出的光:“一会儿还要侍寝,不养足精神,怎么伺候朕?”
随着话音,沈璟之目光落死在女人身上。
宁语嫣脸色僵住,嘴唇不动声色微微抖了一抖。
也不知为何,明明男人话里透着柔情暧昧,却莫名让她察觉到一股子寒风刺骨。
“皇上…”她小声扯开唇,心绪不知道是因为即将要侍寝的羞涩,还是因为什么,乱的像一锅粥。
沈璟之漠然的将对方反应一点点尽收眼底,然后又收回视线:“用膳吧。”
宁语嫣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颤颤巍巍的坐回去,身上换上了侍寝穿的素衣,天色晚后有些寒意。
她双腿不停交叠揉搓,紧张的手心冒汗。
她迟疑着,像是看到什么,小心翼翼试探的把手伸向了男人腰间。
男人目光未动,手却精准的将人手腕攥住,声音冰冷:“做何?”
宁语嫣像是受了什么痛苦,立马面容凝成一团,眼泪也疼的淌出:“皇上…”
她顺着势直接跪在地上。
沈璟之察觉不对,放开她的手,就看见他攥过的位置,渐渐泛出了鲜血血迹。
“皇上恕罪,是嫔妾冒失,嫔妾只是看见皇上腰间的玉佩歪了,想帮皇上理一下。”对方抱着手腕哭,忍着眼泪,尽量把自己娇柔的一面展现出来。
想表达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沈璟之也很给面子的问道:“手腕怎么伤的?”
宁语嫣咬着唇瓣不肯说,倒是身后宫女忍不住了。
直接跪下来,叩头吐露个干净:“皇上,是襄嫔娘娘。”
“我们主子入宫以来,一直谨小慎微,循规蹈矩,前两日便想着带些礼,去谢恩襄嫔娘娘一直以来的照拂,谁知道襄嫔娘娘不仅不领情,还骂了我们主子一番,将玉观音直接摔到了地上,划破了我们主子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