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上的香药制作完成后,向老不再安排旁的事情给英莲。
要她安心备嫁。
若非有妇人急症,英莲成日里都呆在家中绣嫁衣。
间或去南琼看香铺子。
即便心中思念,但也没有去施家的道理,每次去过南琼就直接回家。
拿到了杞菊地黄丸,施益丰再找不到其他借口跑去槐县,日日焦急。
柳氏倒时常笑话自家儿子,“还有两月就每日能见到了,怎么这般等不及。到时候只怕你都看厌了。”
施益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原来想英莲还能忍住。
现在连婚期都定下了,却越发想念起来。
不论见到什么都下意识想,这个英莲喜不喜欢,那个送她可好。
施家最终还是没在南琼城开酒楼,只是盘了个不大的铺子,做些姑苏小食。
柳氏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性,一向懒得管生意上的事。
再加上甄家也要给英莲开个香铺子,两口子都忙的话,以后家事也无人料理。
商行中有一人,常贩些珍珠、玳瑁、苏木、沉香去姑苏,施元寿托那人去寻了个好厨子。
董家大姐做得一手好面食,便也聘了在食肆中帮忙。
又招了伙计和账房,食肆便有模有样地开起来了。
当日柳氏给董家支的招起了作用,宋章在外娶的女人果然自己拿出了婚书来。
要说这事也简单,不过是找当地几个最爱拉是非的婆子,许些钱财。
到处说那女人给了旁人当外室,不然如何夫君时常不在家中?
没过多少时日,街坊邻里的都传开了,那女人自己拿出婚书来证明。
被董阿大找好的人夺了去,回到南琼就告了宋章停妻再娶之罪。
宋章被当庭杖责九十,去了大半条性命。
休书虽已作废,董大姐儿也不愿意再与宋章复婚,拿了宋家的赔偿,住在了娘家。
这一住倒不得安稳起来。
董大姐儿嫁人之前,在槐县就是很多人求娶的好姑娘。
人长得水灵不说,家里家外一把抓。
针线做得巧,饭食也料理的好吃。
听说董大姐遇人不淑,已经和离之后,槐县很多人都动了心思。
可是董大姐一个妇人家去衙门告丈夫,还让丈夫受了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家中有些银钱的男子,哪个不想四处风流,自然避之不及。
是以媒人上门时说的,不是穷苦的鳏夫,就是一把年纪了想要董大姐去伺候的。
若不急着嫁,全可以再等等。
偏偏冯氏一看这么大的女儿在家就发愁,恨不得第二天就将董大姐送到夫家去。
常往南琼跑,托吴婆给相看个富贵些的人家做妾。
还时常劝解女儿。
“你嫁过一次人,就只有别人挑拣你的份儿了,咱们把眼光放低些,人不坏就成。你大哥还没娶媳妇呢,你两个妹妹也快到说人家的年纪了,你老呆在家中像个什么样子?”
董大姐被母亲念叨的烦不胜烦。
柳氏去甄家后又到了董家,提了一嘴食肆的事。
董大姐便自告奋勇要去食肆做工。
虽是看不上冯氏将女儿往外赶的嘴脸,柳氏却还是以生意为重,不可能养闲人。
直到董大姐做了一盘猪油酥,柳氏一尝,当即拍板,
冯氏满心的不乐意。
她始终觉得,女人家抛头露面赚钱,不如寻一门好亲事在家操持家务。
丈夫去世后,她拉扯几个儿女长大,知道女人家在外的难处,不愿董大姐儿再吃这个苦。
还是柳氏拍着胸脯保证会护着董大姐儿。
“我这做了一辈子生意,确实是不轻松。可人活在这世上,干什么是轻松的?把大姐儿送去有钱人家做妾室伺候人,那便轻松了?个人有个人的苦法罢了。”
董大姐儿也在一旁劝解母亲,“为了我的事,咱家花了那么些钱财。哥哥成亲,妹妹嫁人,哪个不需要花钱?我去赚钱银钱来还能贴补一些。”
冯氏这才松了口。
宋章的事上,柳氏的计谋虽好,可是花费也不少。
不然那些婆子哪能都去传闲话?
为了给妹妹争口气,董阿大攒的老婆本都花了进去,还借了旁人的钱,这才了了这桩事。
最后虽然宋家赔了银子,也不过是能把借旁人的钱财补上罢了。
原本冯氏想着将董大姐儿给富贵老爷做了妾,自然有银钱拿。
现在看董大姐儿自己没这个心思,即便嫁出去也恐多生事端。
倒不如去施家做活,每月还有工钱拿回家,赚得慢些,却也安稳。
当日,柳氏就带董大姐去了南琼。
让她看看地方,也商量清楚了其余的事。
柳氏虽给伙计们安排了住处,可董大姐儿一个妇人,安顿起来自是不便。
食肆本就是小本营生,花销太大只怕入不敷出,自然舍不得单独再给董大姐租间房。
虽然能住在自家,但施益丰还没成亲。
收留妇人在家,即便甄家不在意,传出去也不好听。
董大姐知柳氏的难处,好在施家食肆离董家走路去差不多一个时辰,也不卖早食。
她每日回家去住,不用在南琼城租房。
见董大姐儿知情识趣,柳氏越发满意,定下每月多发二百钱作为董大姐儿来回奔波的补偿。
这下子最高兴的倒是施益丰了。
往日里要给英莲带东西,总是不方便。
没谁能日日往槐县跑。
现在来了个每天往返的董大姐,就成了施益丰的信使。
这日董大姐去甄家送梅花酥,见甄家三口都眼圈发红,不知出了何事。
她又不像弟弟董小五与母亲冯氏一般跟甄家相熟。
人家不主动说,她也不好问,只思忖着要不要告诉自己的东家施益丰。
一家子落泪,多是丧事。
甄家被流放至此,便是家中有什么至亲去世,也不得奔丧。
董大姐儿猜的倒是大差不差。
甄士隐下午收到了宛阳的来信,是严城志的讣告。
他与严城志多年相交,虽不似同严城博那般投契,可当年葫芦庙大火,幸得严城志相助。
这些年从东洲到宛阳,甄家一直跟着严家走。
就是一般人家分了家的兄弟,怕是也没有这般的亲密。
在学堂,甄士隐止不住地哭了一场,走路也深一脚浅一脚的。
见先生如此模样,好几个学生怕出事,还同董小五一道送了甄士隐回家。
董大姐回家听了弟弟说,这才知道事由。
“先生说,是大师兄的父亲没了。”
自打知道严琼若以后,董小五就将这个素未谋面跟他一个先生的大哥称为大师兄。
好似这般叫了,那二甲第二的进士就能同他多些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