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来,抬眸去看她,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异样的浅笑,“跟我去个地方。”
音落,墨川已经牵了马过来,落落正要开口询问,却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上了马背。
“去哪?”
他喜欢这样安静的她,不将他置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真好!他单手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一手握着缰绳,二人共乘一骑,往前奔出十数里。
夜风好冷,可他的怀里永远温暖,他的暖,化着她的寒,耳畔是他温热的气息,夹着一丝淡淡的檀木香。
穿过夜色,终于在一家宅院门前勒马,江亦行翻身下马,在落落跃下马背时伸手接住,
“梅花邬?”落落望着古木的牌匾,略带狐疑地看着他。
“这是我娘生前所居。”江亦行握住她冰凉的手,推门走进。
眼前的景象亦然就是梅花邬的原型,只是小一些,这便是对于某些已逝的人的执念!
落落被他牵着一路往前,进了厅堂后的厢房,他松了手,去点亮了烛台。
亡母殷红?
这个灵位是他亲手刻下的,那个时候,他才七岁,娘亲离开后,没有丧礼,只有一个简单的无字碑,他不哭不闹,躲在房间刻下了这块灵牌。
他点了香,敬重地三叩首,而后只说了七个字,“娘,子珩要成婚了。”
落落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去看他,张了张嘴,如鲠在喉,终是轻轻吐出一口气,没有说话。
墙上是一幅女子的画像,站在梅花树下,笑意温和。落落终于知道,江亦行为何生得如此这般风华绝代,全随了他娘亲。
无声地轻叹,老天真是会捉弄人,这样的男儿,却剥夺了他娶妻生子的权利,心里莫名有些难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娘亲是不是很好看?”
他凑到她面前,看着她微微出神的样子,唇角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嗯——”落落恍然回神,面前那张放大的脸惊得她身子后仰,腰上一紧,他圈她入怀,“想什么呢?”
心跳有些快,落落推开他,走了出去,“江亦行,我不会嫁你。”
江亦行快步追上来,握着她冰凉的手,迎上她清冷的眸,坚定地道,“你会答应的。”
闻言,落落眯起了危险的眸子,“你做了什么?”
她觉得他定是做了什么?
江亦行勾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落落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你不说,她也懒得追着问,四下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一片小小的梅花林,枝头只有稀松的绿叶,不见一朵梅花。
“我娘离开后,它就再也不曾开过。”江亦行淡淡地说。
那不易察觉的淡淡忧愁,若有若无地触碰着落落的心,敛眸,抬步,“我饿了。”
江亦行慢她一步,手却从未松开,低眉略显无奈地笑了笑。
她们都是一类人,把自己柔弱的一面藏得很好,不让人触及,也不与人分享。
像来时一样,他紧紧将她圈在自己怀里,策马缓慢前行,风卷着她的发丝和气息拂过脸颊,带着凉凉的痒,却暖了他的四肢百骸。
二人都默契地一语不发,她靠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身子是暖的,心也是暖的,她微微阖上了眸,困意席卷着全身。
微弱的月光下,他勾起了唇,收紧了臂弯,马儿慢悠悠地前行,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像是有节奏的乐曲。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白家宅院前,他极是轻柔地抱着她进去。
落落睡得朦朦胧胧,感觉到身下摇摇晃晃,风是冷的,可他怀里是热的,她便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主动靠近他,有那么一瞬,他希望时间慢一些,去她房里的路程远一些。
她的房间很暖,白芷把她照顾得很好,知道她怕冷,烧了地龙。
轻手轻脚地放她在床榻上,俯身褪了她的鞋袜,江亦行为她掖好被角,俯身想亲吻下她,急促的脚步不合时宜地从门外响起,轻叹一声,徐徐起身,撞上白芷防备担虑的眸子,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言不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