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汉国来犯,该…”
元孝文摆摆手,“温卿不必担心,玉琅子在东境撑得住,只要你拿下回纥,朕就给你加官进爵。”
温北君心中一沉,他深知拿下回纥并非易事,且将全部精力投入此战,东境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但君命难违,他只能再次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如此信任臣,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西境兵马损耗颇多,还望陛下多拨些粮草与精锐,臣方能无后顾之忧。”
元孝文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盯着温北君,像是在考量他的决心与能力,片刻后说道:“粮草与精锐朕自会调配,温卿只管放手去做。朕要的是回纥彻底臣服,再无进犯大魏之力。温卿做得到吧,整个大魏再找不出任何一个比温卿更了解回纥的人了。”
温北君心中明白,这一战关乎大魏边境安危,也关乎自己的命运。快十年前他灭了东回纥的王帐,可是西回纥出了个年轻人,统一了分裂几百年的回纥,骨力斐罗。
自己只听过一次骨力斐罗的名字,那一次他灭掉了自己驻扎了十年的边境重镇,让自己的侄女温鸢一路流离。
“是,臣遵旨,定讨回纥,请陛下放心。”
温北君领命退出御书房,踏出殿门的那一刻,日光洒在身上,却暖不了他心底的寒意。往昔与回纥交锋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十年前,他率大军直捣东回纥王帐,马蹄扬起的尘土仿佛还在眼前,那一战,他威名远扬,却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如今,西回纥出了个骨力斐罗,这个名字犹如一道阴影,笼罩在他心头。想起那个年轻人统一回纥各部,强势崛起,温北君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清楚地记得,骨力斐罗奇袭边境重镇的那一夜,火光冲天,喊杀声震破天际,无数将士的鲜血染红了土地。自己苦心经营十年的防线,在那一夜轰然崩塌,温鸢也因此踏上了颠沛流离之路,每当念及此事,温北君满心都是愧疚与不甘。
他缓缓走下台阶,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心中反复思量着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回纥骑兵以骁勇善战、骑射精湛着称,骨力斐罗更是将各部整合得如臂使指,实力不容小觑。而自己这边,虽有陛下应允的粮草与精锐,但历经多次征战,士兵们疲惫不堪,士气也有待重振。
温北君深知,这场战争绝非易事,想要取胜,不能仅靠武力强攻。他回忆起曾经与回纥作战时,对方擅长利用地形设伏、突袭的战术,自己必须想出应对之策。或许可以先派出精锐斥候,深入回纥境内,摸清他们的兵力部署、粮草囤积之处以及军队动向,做到知己知彼。
想到这里,温北君脚步一顿,抬眼望向远方,目光坚定却又带着几分忧虑。他深知,这场战争不仅是为了大魏的边境安宁,更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与荣耀,为了给温鸢以及那些在战争中受苦的百姓一个交代。可前路荆棘密布,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加快脚步朝军营走去,他要立刻着手制定作战计划,争取在三日后向陛下呈上一份万无一失的出征方略,哪怕此战艰难险阻重重,他也绝不退缩。
他要和骨力斐罗算些账的,算算乐虞的账,算算张夫子的账,再算算临仙三万户百姓的账。
姜昀在宫门外已是望眼欲穿,他不停地在原地踱步,时不时朝着宫门方向翘首以盼。阳光愈发炽热,照在他的身上,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后背,可他浑然不觉。终于,那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姜昀立刻快步迎了上去,目光中满是关切,上上下下打量着温北君,急切地问道:“没什么事吧将军。”
温北君抬眸,瞧见姜昀,原本紧绷的神色稍缓,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疲惫:“无事,陛下命我出征回纥。”说罢,两人并肩朝着城外方向走去。一路上,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可他们二人却仿佛置身于喧嚣之外,各自沉浸在对这场战事的思索之中。
姜昀闻言,脚步猛地一顿,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回纥?听闻那骨力斐罗手段了得,统一各部后实力大增,这一战怕是艰难无比啊。”
温北君神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仿佛被往昔的痛苦回忆所笼罩,他沉声道:“正是,当年他奇袭边境重镇,致使临仙三万户百姓受苦,乐虞、张夫子也因此丧生,这笔血债,我定要讨回来。”
姜昀拍了拍温北君的肩膀,手掌宽厚而有力,传递着坚定的力量:“将军放心,若有需要姜某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这嘈杂的市井中格外清晰。
“用不上你的。”温北君不动声色的抽开了肩膀,“你还是别和我走的这么近罢了,这次我欠你们父子一个人情,这句话还是应该我送给你。”
姜昀摇摇头,“若不是将军,姜某早就死在去咸阳的路上了,能帮的上将军,姜某已经万分欣喜了。”
“好了,别送了,我要回雅安了,下次再见吧。”
姜昀本想再送几步,但是看到前方有两个个人影,穿着黑袍,一高一矮,姜昀大概猜到了是谁,笑了笑,便不再说话,说了句“将军保重”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