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小北市虽小,风景却挺美。从金峰山的山顶向下望,整个小北市的风景全都跑进眼睛里来了,条条大道缠绕着块块嫩绿的梯田,袅袅炊烟下,三俩老人来回踱着步,旁边的鸟儿叽叽喳喳争前恐后归巢。
“好美啊......”眼前小清晰的风景惊动了我一向平静的内心,我忍不住感叹。
“南雪,你看,这边,这儿有一个小村庄,那里的牛肉干很美味哦!明天一起去,怎么样?”阿侍指着西北角,那有袅袅炊烟的地儿说道。
我的心突然暖暖的,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时,连约会的语气都那么肯定、确切,连“改天一起去”这种话语都说不出。
“好啊!”为了不扫兴,我也以同样饱含热情的回答回应了阿侍对我、对这段感情的珍视。
“行!明天下班一起去,我骑单车载你去,不远。”阿侍说完,双眼紧紧地锁住金峰山的大门方向,眉头紧锁。我顺着阿侍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方才那个小女孩还在门口呆坐着。
“怎么了?”我抬起头,望着阿侍。
“没...没什么,南雪,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去吧。”阿侍说着,不等我回复,大步流星地往下山的通道走去,我小跑着跟在后面。
“男生的心思真难懂。”我纳闷地看着方才还好好跟我聊天的阿侍,这会儿却变了脸,闷葫芦似的往山脚下走去。
金峰山不高,我们花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山脚下。一走出大门,小姑娘双眼露着狂喜,迎了上来:
“阿哥,你终于来啦!”许是着凉了,小姑娘的鼻子底下挂着两条脏兮兮的青色浑浊的鼻涕。
“阿妹!快回家去!时候不早了!”阿侍突然严肃起来,严厉地对小女孩下了“驱逐令”。
“不,阿哥,我要你跟我回去。”小女孩儿双手拉住了阿侍的右手臂,甩了又甩。
“阿侍......”我纳闷地望着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好奇心正在我心里出现。
“南雪,今天,我们先这样吧?很抱歉不能送你回去。再见啦!”阿侍转身冲我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招了招手。
“行,那我先回去了啊......”我转了身,毫不犹豫地离去。可是,我每走一步,心里的好奇就越浓:
“那个小女孩,究竟跟阿侍是什么关系呢?他们真的是兄妹吗?”我极力地遏制住自己想要转头偷窥阿侍和小姑娘相处的画面,可是我不能这么做,直觉告诉我,阿侍好似有意避开我。于是,我径直走了好久好久,天完全地黑了下去后,我终于推开宿舍的门。
那天晚上,阿侍始终没有告诉我心中那个疑点的答案,我又不好意思问,于是,跟阿侍闲聊几句后,俩人互道晚安,我关了手机,闭上双眼,小女孩的模样浮上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那个谜团,什么时候才能揭开呢?”我把被子蒙上头,没过一会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班后,阿侍早早到了我单位楼下等我一起去凤阳镇,探寻美味的牛肉干。阿侍在前面骑,我在后面双手坐着,抓着镂空的不锈钢单车后座。傍晚的街道,最是热闹;傍晚的风,也最是清凉。车辙压过了单位门口,压过了宿舍门口,最后到了凤阳镇的一间小店门口,门口用一只旗杆悬着“香辣牛肉干”五个正楷大黑字。
“老板,今天的牛肉干还有吗?”阿侍下了单车,径直走到店内,一个袒露着上半身,脖子挂着一条浅灰色汗巾的中年男性走了出来,操着一口浑厚的白话回答道:
“幺幺幺。”
“这么赶巧啊!老板给我来一斤。”阿侍说完,掀开摊子上的一层薄薄的白色布,捏了一小块牛肉干,转身递给我。
“来,先尝尝。”迎面对上阿侍炽热的关心人的目光,我的心,又一次暖暖的。原来,被人好好呵护着是这么一种感觉,或许,这就是两性关系应该存在的道理吧?
我小心翼翼的捏住了牛肉干,轻轻地从边沿撕下一小片,放进干涩的嘴巴里,细嚼慢咽起来。那肉质外层裹着的麻辣酱料刺激着舌苔,酥脆的表皮在嘴巴的咀嚼下,散发出一阵又一阵香味,充斥着口腔和整个空荡荡的胃。
“候佐啦!”店老板从摊位里侧递出一个红色的袋子,阿侍接过来,拿出手机扫了扫码。
“付佐啦!老板!”
“侯,下次再来!”
阿侍向老板招了招,背过身,把袋子的拎口窜进单车的把手,一脚跨上车座,侧身拍了拍后座,说:
“上来吧!我们回去噜!”
“啊!好!”我还在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口中的牛肉,索性把手中剩下的一点牛肉干抛进了嘴巴里,一屁股坐上了单车,手背搭在后座上。
阿侍笑嘻嘻地盯着我的手不说话,也不骑单车回去。我一脸疑问,忍不住问:
“怎么了吗?”
“嗯?”他还是望着我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吗?”
“嗯?”他的双手做出向前抓着东西的动作。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一下子涨红了脸,推却道:“不行,你看我的手指多油。”我伸出了自己油腻腻的指尖。
“嗯...”他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见我还在犹豫,他一伸手抓住了我的两个手腕,把它们放在腰间,我的手掌立即触上了阿侍灼热的体温。
“这才对嘛!”这下子,阿侍才心满意足地骑上单车,往前卖力地蹬。一路上,道路崎岖不平,单车上下颠簸着。每颠簸一次,我那惊慌失措的神经就指引我抓紧阿侍的腰间,可以说,我几乎是牢牢地整个手臂都环住了阿侍,脸也紧紧地贴上他宽广的背。这时,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袭上心头,我感到此刻的自己,仿佛返老还童,重新回到了阿妈的怀里,然后安心地睡上一觉。
“真奇怪啊!难道这就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爱情的滋味?”我真想、真想永远、永远抱着阿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