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掉这两具尸骨,他将地板和灯柱恢复原样,打算往墓穴深处走去,但刚走到通向墓穴深处的通道,他忽然发现石壁上的女人画像上,垂着两道被破开的手环。
而那画像的腰部,有两段被破坏的铁环,铁环露出花臂半指长,分明是被人暴力破坏后,没办法顺利缩回石壁中,所以才露出了这么一段。
他低头看向脚下底面,白色石块的地面上,落着几小滩已经干涸的血迹。
常轻长看了看腰环和手环平滑的断口,再回头看看那被人仓促间堵回去石壁洞口,眼中生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一年没来,这墓穴居然来了愿以身破阵的人!
百年来!这墓穴机关终于有人能破,终于有人愿意破!
他看望通往墓穴深处的入口,眸中闪过亮光:就算一寸寸细查这墓穴的每一寸,也要把自己等了百年的那个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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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啼领军出征后,谢清依连续几晚都没谢清啼各种受伤的惨烈噩梦惊醒。
这一晚她又被噩梦惊醒,心中实在烦闷的狠。
谢清依看了看外边的一轮满月,对月奴说:“趁着夜色,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谢清依本就不喜欢一举一动都有一堆人跟着看着,心烦的时候,尤其对一堆人跟着的事儿感到烦躁。
月奴知道她的习惯,只让人远远跟着,只自己一人近身跟着谢清依。
宫中如今最得陛下圣恩的,就是这位生下二皇子的清贵妃,她诞下的二皇子虽然不足周岁。
但太子本就是不擅长隐藏心事的内敛之人,自数月前皇后被幽禁后,太子越发显出了冲动易怒的一面。
冲动易怒,情绪外显,这本就是陛下最不喜的性格。
何况太子是一国之君,这般心性显露在太子身上,更惹得陛下不喜。
这几月来,陛下对太子的不喜已频频显露,前几日,陛下甚至当着御书房议事众人,怒斥太子“如无知莽夫”,“行事言谈毫无章法”。
这般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厌弃了,皇帝这般直白的表露出对太子的厌弃。
朝中不少不怕死的都在私下谈论,说陛下如今有了二皇子,对之前还是独子的太子,可能有了废黜的心思。
而本就因谢家生意和谢清依有来往的户部官员,如今与谢清依的来往更加密切。
他们表现的已十分明显,偏偏陛下还默许了。
这一切一切,难免让人觉得,陛下可能真的有了另立太子的打算。
若二皇子被改立为太子,这位清贵妃就可能是未来的皇后,甚至是未来的太后。
宫中人哪个不是心眼极为灵活的,他们猜到陛下的心思,对这位主子自是巴结都来不及,更别说忤逆了。
众人奉旨远远跟着,却把一双眼珠子紧紧盯着谢清依附近,唯恐这位主子被哪块不长眼的石头绊倒,被那根长偏了的灌木花草刮到。
绕过前面的院子,就是御花园了,谢清依和月奴二人刚绕过那院子,就看到前面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一阵风吹过,吹熄了月奴手中灯笼,谢清依在月奴开口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往回走去。
“好好的灯笼,被风给吹灭了,扫兴。”
为首的人听谢清依这般说,忙将手中亮堂着的灯笼交给月奴:“月姑娘,您用奴才这盏灯笼。”
烛火已熄,谢清依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她脑中不断显出的,是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给一个带着兜帽的女子递了什么东西。
那女子带着兜帽看不清脸,但那女子身形消瘦又极为高挑,那身高几乎和清啼差不多。
宫中高挑的女子不少,但有清啼那般高的,只有这些日子被陛下频频临幸的容昭仪了。
容昭仪若与自己一般没有睡意,所以才到御花园闲逛,这本来没什么异常的,她来御花园闲逛,只带一个太监服侍,这也没什么不寻常的。
但她为何要遮遮掩掩的戴着兜帽?
而且容昭仪在宫中虽位份不高,但好歹是重拾恩宠的主子,她为何在接过那太监递过的东西时,朝那太监行了下位者对上位者要行的礼?
那太监是人假冒的?还是那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人,容昭仪有心讨好那太监?
谢清依一时得不出什么结论,索性不再多想:不管她是要讨好太监多得恩宠,还是和哪位王爷贵族深宫幽会,又与我何干?只要她做的事,别伤及我宫中之人就好。
谢清依唤来月奴:“本宫这里你不必守着了,这几日你亲自去守着小皇子。别人守着,本宫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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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路东行,竟比计划的早出三日进入东境。
越往东走,谢清啼越觉得奇怪,东境适合种水稻莲藕,靠海之处的渔民还可捕鱼贴补家用。
东境虽比不得江南一带富足,但东境百姓应该比北境的人过得富足些才是。
但他越往东走,见到百姓们的穿着越显得穷苦,无论男女老少,大都带着饥饿过渡的消瘦。
而所经之处的房屋村舍,也大都破败不堪。
若不是详细看过东境的战事卷宗,他几乎要以为,这与靠近中原的地方,也被入侵的猥国人洗劫过了。
是这里有本地的匪徒作乱,还是这里刚经过什么天灾?
入夜后,大军扎营休息,谢清啼让人加强巡视,以防不怕死的山贼匪寇抢劫军姿,自己被夜风一吹,也没什么睡意,索性亲自到四周巡视。
“救命……救命……”
前方不远处传来求救声,谢清啼借着月光,依稀分辨出那是个匍匐在地的人。
他手握长剑要上前查看,被派来跟着他的暗卫十九道:“谢大人,仔细是山贼埋伏,属下先去看看。”
谢清啼若受伤,不免影响军心,他不做逞强之事,道:“你小心。”
十九持剑对着地上那人,朗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站了起来:“大人,老汉是附近村子里的农户,家里孙子生了病快死了,家里却连一口米都没有了,老汉实在没办法了,冒死来求大人赏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