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缭绕,细雨蒙蒙,桃红柳绿在其中。春光好,春花好,雾里看花,花凌乱。
篱疏闲倚朱栏,眺望远处,满腹惆怅,他有点当爹的样子了,尽管他有目的的,但心里多年的缺失,貌似被填充。
篱疏决定了答应他,但要他自己开口。
须臾,听得脚步声,他很准时,每次都是这个时间节点,“篱儿!你快尝尝,我五更天就起来了做了。”
篱容欢快的呼唤着,眉眼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篱疏差点落泪,想不到她也有一个慈祥和蔼的父亲。
“来篱儿别愣着了,快吃两口。”篱容说着,把筷子递她手里。
篱疏不可置信的吃着,这三日好像做梦一样,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得这么彻底?
篱容久久凝视,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却又能奈何。
“你也吃。”篱疏把筷子又递给他。
篱容本不想吃,但想到了什么便答应了,象征性吃了两口,也算和她一起吃过饭了。
篱疏有点不耐,她在等,可篱容就只字未提,风吹来有点凉,她拢了拢衣襟起身,淡然:“我回房添件衣裳。”
“嗯嗯,好好。”
篱容掩面,泪打湿眼眶了,忍着,默默地走,这次走了怕是回不来,终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又看。
路好长,时间过得很慢,篱容一万个不情愿,一步一步挨着来到了那个院落。
“你还敢来?!”一声怒斥,一把利刃架在脖颈上。
还是上次那个人,篱容不畏不惧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她们很准时。
“大伯哥!”急切的呼喊。
篱容歉疚的看了她一眼,就看向台上的三个女人,中间的被称呼夫人,想必是正妻,身侧的站着不像丫环定是侧室。
“喊什么,没看出来么,他就没打算救你。”严傲雪的凉凉声音,充满讽刺。
篱容轻轻一笑:“谁说的?我的女儿我知道,夫人再给半盏茶的时间。”
“好。”严傲雪命人沏了茶来。
等待是一种煎熬,不管面上如何平静,心底总是波浪翻滚。
严傲雪看着茶盏内少了一半的茶,嘲讽道:“怎么样?打脸了吧,啪啪啪。”
说着还做了一个夸张的打脸动作。
“怎么?这是在欢迎我吗?严傲雪、陆望月、阮涓涓。”篱疏从外面走进来,把她啪啪的声音权当做是鼓掌欢迎。
“当,然。”严傲雪想不到她蓦然出现,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飞快的转着。
听她此言,她对自己这边也下了不少“功夫”,一时有点紧张。
“篱儿?”篱容倒是很意外,本来对她们说的话只是随口胡诌。
篱疏看了看他,又瞧了一眼被捆绑的二婶,心中微微泛起涟漪,不管如何她来对了,二婶是无辜的。
“想找我直说嘛,何苦大费周折呢,凭你相府宠妾的身份,我也得给你几分薄面不是。”篱疏说话一点都没客气。
严傲雪闻言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变了又变,说着不在在意名分又怎会真不在意。
“怎么,不打算行个礼么,怎么说我也是雍王妃,侧妃。”篱疏自我调侃。
“知道是侧妃还摆什么谱啊。”陆望月不服气的嘀咕一句,只是她这话说得太没水准,连自己都轻视了还没发觉。
“就是,知道是妾室还摆什么啊谱。”篱疏一语双关。
“蠢货!不会说话就闭嘴。”严傲雪轻斥。
篱疏抿嘴一笑:“奇了怪了,你就怎么没做当家主母呢,这陆轻舟对谁都防备。”
“我们伉俪情深、举案齐眉,你少挑拨离间!”
“这话你也就在不重要的场合说说,如果是正式的、重要的场合,怕是说也不能说了。”
“你还不是也一样,你也是侧室!”严傲雪被说中心事,怒喝。
“当然,但你跟我比不了,为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篱疏暗暗观察,宁他们能不能找到这儿么?
“你……”
“夫人息怒。”
一男子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两句,严傲雪脸色微变,深吸了口气,差点上当,竟被村姑,啊不,妖女带偏。
她慢慢平静下来,看了一眼她二婶,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掏出匕首架到她脖子上。
“大伯哥救我啊,篱儿救我啊,二婶以前错了,二婶对不住你们,你救了我,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她二婶声泪俱下。
篱容脸色苍白,泪花点点,嘴唇嗫嚅:“我……篱家对不起你……”
“严傲雪,你想如何?”篱疏心被什么震了一下,极不舒服。
这二婶一下子这么狼狈,让人于心不忍。
“想你死,做梦都想!”严傲雪说到这里面色狰狞。
“那你想过后果吗?”
“呵呵呵呵,当然,”严傲雪淡然一笑,“动手!”
“慢着!你想我死,杀二婶有何用,直接杀我不就得了。”
“当然想了,只是杀了你岂不弄脏了手?你大可以自尽呐。”严傲雪嚣张之极。
“我死了你能活么,还有陆府能置身事外么,只要你收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收手?开什么玩笑,只要你死了就天下太平了。”严傲雪咬牙切齿道。
“严傲雪,你是做梦没睡醒呢还是发烧烧糊涂了,净说胡话,我死了我保证我夫君会把陆家杀个鸡犬不留,
你为子报仇尚可理解,陆望月,阮涓涓,您二位也打算殉葬么?”篱疏说着看了看二人,又道,“如果您二人安分点,我保证陆家的事不会牵连二位,可要考虑清楚了。”
“我……”
“你保证?”严傲雪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死无葬身之地,说什么大话,只有鬼才信鬼话。”
“这些兄弟跟着你们,是为了建功立业安身立命,你就忍心让他们都陪葬么?”篱疏环视四周道。
“住口!陆相对我们恩重如山,为陆相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男子说着匕首一晃转入刺进她二婶胸口。
“救我救我……”
篱疏心头一震,熟悉的窒息感又出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