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映照在府衙那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的大门之前。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上镶嵌的铜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犹如繁星点点。而矗立在大门两侧的石狮子,更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它们昂首挺胸,双目圆睁,仿佛在默默地审视着这世间的芸芸众生和纷繁万象。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鼓声骤然响起,“咚咚咚……” 这沉闷而有力的声响,在静谧的空气中剧烈回荡开来。每一下鼓点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人们的心坎上,让人不禁心头一颤。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们被这突兀的鼓声吸引住了脚步,纷纷停下前行的步伐,好奇地朝着府衙方向张望过去。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一时间,府衙门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此刻正在用力敲击着那面大鼓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坤。远远望去,只见他身着一袭深邃如夜空般的深蓝色衣衫,衣袂飘飘,随风而动。而在他那修长的手中,则握着一把精致华美的折扇。扇面上绘有山水花鸟,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扇面上跃然而出一般。
府衙内,知县李大人正在审阅公文,那一阵紧似一轮的鼓声让他皱起了眉头。他放下手中的笔,整了整官服,赶忙吩咐衙役去看看究竟是何事。不多时,谢坤便被带到了大堂之上。
只见那谢坤先是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朝着面前之人深施一礼,然后挺直腰板,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大人呐!鄙人谢坤,承蒙宇文拓大都督赏识,在其麾下岭南道镇武司统领林峰身边听后差遣。此次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求于大人您!近日,我等从岭南道运来一批草药,本想着运往北方销售。可谁曾想,这途中竟遭遇漕帮扬州分舵那些蛮横无理之人的打劫!他们不由分说便将这批草药尽数抢走,如今就存放在城北的仓库之中。大人您一向公正廉明、为民做主,还请务必帮帮我们,寻回这批草药,还我等一个公道!”
知县李大人闻听此事后,不禁在心里暗自叫苦不迭。他怎么会摊上这样倒霉的事情呢?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啊!要知道,漕帮在扬州可谓是一手遮天、势力极其庞大。平日里虽说偶尔也会有些小打小闹、摩擦冲突之类的事情被人报到官府来,但那些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然而此次情况却大不相同,居然涉及到了公然抢劫货物这般严重的罪行。
说起来,这原本也算不上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问题就出在漕帮已经投靠了三皇子,而这次遭劫的苦主竟然还是那位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宇文拓大人的手下。明眼人一看便知,那被劫走的货物此刻定然就在漕帮手中,只要带人前去将其取回即可,他可不信漕帮敢阻拦,估计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抢的。可偏偏这苦主不去私下解决,非要跑到县衙来击鼓鸣冤,把这件事捅得众人皆知。
这下子可真是难办极了,李大人站在公堂之上,眉头紧锁,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之策。一边是背景深厚的漕帮和三皇子,另一边则是位高权重的宇文拓大人,无论偏向哪一方,恐怕都会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一番权衡之后,李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堂下的衙役喊道:“来人啊,去城北的仓库帮谢大人寻回草药,同时派人漕帮扬州分舵的驻地,将那抢货之人带回来!”
衙役们领了命,虽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毕竟漕帮可不是好惹的,但官命难违,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不多时,衙役们便来到了漕帮扬州分舵的驻地。那分舵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几个守卫,看到衙役们前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我们是府衙的衙役,奉知县大人之命,前来搜查,你们速速让开!” 为首的衙役大声喝道。
守卫们虽不情愿,但也不敢公然违抗官府,只得侧身让开了道路。
进入分舵后,里面的帮众们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帮众,姓赵,名大虎,粗着嗓子吼道:“哼!官府的人凭啥来咱这儿搜查?咱漕帮在扬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这不是摆明了找茬儿嘛!”
旁边一个稍微瘦小些,但眼神透着狡黠的帮众李三水接话道:“就是就是,赵大哥说的对!咱平日里可没少给官府面子,他们倒好,现在蹬鼻子上脸了!”
这时,漕帮扬州分舵的舵主陈昌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他皱着眉头,打量着衙役们,冷冷地说:“诸位衙役兄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咱漕帮向来遵纪守法,你们这般大张旗鼓地来搜查,可有真凭实据?要是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哼,可别怪咱漕帮不客气!”
衙役们听到这番话语后,心中不禁愈发地忐忑不安起来。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和犹豫,但最终还是强打起精神,硬着头皮回应道:“陈舵主啊,您也知道,咱们这都是吃官家饭的人呐!上头下了命令让咱们办事儿,那咱们就得照办不是?这不,有人跑到衙门那儿击鼓鸣冤啦,说是贵分舵的兄弟们偷抢了人家的货物,而且还指明那些赃物就藏匿在城北的那个大仓库里头呢!现在呀,已经有另一队兄弟赶过去把东西给取回来了。咱们今天到这儿来呢,就是奉了上头的旨意,要把参与偷抢的人给带回去,还望陈舵主行个方便,不要为难小的们呐!”
“哦!”
只见那坐在大椅之上的陈昌,猛地一拍扶手,怒目圆睁地吼道:“这李铁蛋竟然有如此胆量,敢单枪匹马跑到我这分舵来向我要人?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太稀奇了!想我堂堂分舵之主,手下兄弟众多,他难道就不怕有来无回吗?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衙役们吓得连忙告罪:“还请陈舵主恕罪,小的们也是在执行李知县的命令,要不舵主随小的们前去询问知县大人。”
陈昌站起来,身形高大威猛,宛如一座山岳般矗立在那里。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仿佛能够震慑天地间的一切生灵。此刻,他正怒目圆睁地盯着眼前的一群衙役,眼神之中透露出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衙役们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气势,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其中一名较为胆小的衙役甚至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这时,一旁的赵大虎走上前来,笑着对舵主说道:“舵主啊,您瞧瞧您这气势,可真是把这些衙役兄弟们给吓得不轻呢!不过嘛,依我看,咱们也没必要跟他们在这里僵持下去。要不这样吧,干脆咱们就随着他们一同前往衙门,去找那个姓李的大人好好理论一番,讨要一个说法如何?”说罢,赵大虎还不忘转过头来,对着那几个惊魂未定的衙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嗯,确实有道理啊!既然大虎兄弟都如此提议了,那咱们就过去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吧。”陈昌一边点头应和着,一边顺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然后迈开步子朝着大门走去。只见他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走到门口时,他又稍稍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众人,随后消失在了门外的阳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