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打听一下,二爷这些日子人在哪里,都去过哪里或是见过什么人。
另外问问他身边跟着的人,人是死是活。活着,人在哪里,想法子找到。死了,埋在哪里,挖出来看看!”
长公主正在修剪一盆名品芍药,随口吩咐道。
那芍药被养护得极好,不管是形态,还是花叶长相分外喜人,而且现下花朵正是争相怒放之时。
长公主却是眉头紧蹙,面上明显多了几分烦躁,“一个个的简直都是废物,提前还让他们在外守着了,竟也将人给跟丢了,眼下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恁地让人生烦。”
一旁端着托盘侍候的心腹嬷嬷汲春同的本就心中震惊,此时更为惊讶,忍不住问道:“长公主难道……不信二爷?”
“本宫相信那小子?哼……”长公主冷哼了声,“本宫的宝贝儿子什么性子,本宫亲手养到大的,还不知道他?你若让那小子吃喝玩乐,他能给你玩的花样百出,层出不穷还趣味横生。
可你若让他杀人越货,作恶多端,不是本宫瞧不起他,他没那个心肠,也没那魄力,若不然……”
长公主说着顿了下,打住话头。
可汲春却是满面震惊,“难道您答应二爷那些都是为哄骗他?”
长公主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本宫的这两个儿子啊,但凡真有一个随我的,本宫做梦都得笑醒。可惜,没有一个随了我,都随了那个没良心的!”
长公主说着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只是很快就被她给压了下去,淡淡道:“玄儿他上次不是来了没进来就又离开。
可他却又再来,便和我讨巧卖乖一反常态的还说什么为本宫分忧?
呵……我便猜他那天应该是听到本宫吩咐仆妇的话了。
开始本宫还以为他已然和他大哥说了这事儿,他们兄弟背地里联起手来忤逆本宫。
不过,让本宫欣慰的是,总算本宫没白疼他,霆儿眼下如此发疯,可见玄儿定是不想我与他大哥之间母子离心,所以他并未与霆儿说什么。
想来这不过是他自己想出了法子而已,本宫自然要哄哄儿子,顺便趁机解决了隐患。”
长公主说着面上闪过一抹狠辣,“看来本宫的做法是对的,你看看霆儿,连衙门都不去了,彻底撒手不管了。”
“我长公主府的世子,可以女人无数,红粉天下,但却绝不能是个情种!”
随着长公主的一声话落,接着咯噔一声。
芍药花顶那朵最为艳丽的花朵也跌落在了地上。
……
很快,派出去的人就回来复命了,说是二爷这日子日夜都和满春楼的姑娘们厮混在一处。
白日里不是带着姑娘们逛街吃酒听戏,就是带着姑娘们出门踏青游玩,夜里基本都与那些姑娘们同寝一处。
长公主听着小儿子的荒唐从开始的暴跳如雷,到现在听了已然不觉新鲜地习以为常了,示意手下继续说。
可手下却并未得到有用的消息,说二爷身边的人一直与主子在一起,有些事二爷让外头的人处理的,他们也不知晓。
长公主听完气得砸了一套最喜欢的茶盏,她当时没敢让人盯着小儿子,是担心长子怀疑到小儿子那里,怕弄巧成拙。
所以打算悄悄地暗中解决了。
可不想,现在弄得她很被动,只能希望小儿子真知道自己的苦心,不会任性为之。
如今也只能暂且作罢。
可殊不知,长公主这边刚有动作,便被赵霆那边察觉到了。
因为赵霆并未打消对母亲的怀疑,所以,他一直让人暗暗留意着长公主这边的动静。
想到自己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赵霆眉头先是蹙了蹙。
但并未打草惊蛇,只让人暗中监视赵玄。
谁知又过了五日,得到的结果也与长公主那边得到的结果别无二致,没有什么新意。
正是用人之际,赵霆便也不再理会赵玄。
然,距离孔怡翠失踪已然快要近十日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了。
赵霆犹如困兽,越发没了耐心,由开始的遮掩地寻找,到现在已开始公然寻找。
忽然,赵霆像是灵光乍现,想起一人。
是了,他怎的就忘记了她呢?
沈予欢与怡翠最是要好,怡翠无路可走,定会向她求助。
想到此,赵霆绝望的阴霾骤然散尽大半。
但他还是按捺住了,他先是不动声色地让人悄悄查探了一番,但遗憾的是,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只发现沈予欢也拿着孔怡翠的画像四处打听寻找。
赵霆满腔的希望沉了沉。
到底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来到了月明巷。
他只期盼着,沈予欢让人寻找是做戏。
此时,予欢正在房里描绘花样子,显得闲适而静好模样。
骤然见到闯进院子的赵霆,予欢还惊了下。
赵霆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发髻有些松散,胡茬满脸,一双锋利的双眼透着忧郁,衣袍褶皱显得分外狼狈。
予欢脱口便问,“找到怡翠了?”
然而,赵霆却有些急切地就要往里间儿闯。
如影和如云岂容他随意乱进,当即就拔了剑,吞吐着寒芒的剑尖儿直指赵霆的咽喉。
赵霆目光寒冷地看向予欢,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我自知唐突失礼,请夫人容我查看过后,我必向夫人叩首赔罪。”
予欢面色沉冷如霜,“赵霆你是何意?你怀疑怡翠在我这里?”
赵霆听了予欢的话,心凉了凉,艰涩地道:“我没有冒犯夫人之意,我只想找到怡翠。”
予欢冷笑了声,“赵霆,我只问你,你是如何做人夫君的?令怡翠朝不保夕,还弄丢了她,你还算男人吗?
我还打算找你要怡翠呢,你还敢跑来我这里找人?赵霆,但凡你善待怡翠,也不会是今天这般局面!”
予欢的一句句话语,仿如一把无形的刀插在赵霆的心口上。
令他痛到有些窒息。
赵霆难以站立,双膝一软跪在了予欢脚前,整个人仿佛一下失去了精气神儿,颓丧而痛苦,“是,我不是男人,我没用,我连自己的妻都护不住。
我让她受委屈了,我弄丢了她,我是个混账,我该死,只求夫人将怡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