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否禀告边镐大人。”
李从嘉急忙问道。
“末将前几日听闻此事事,已上书至边大人!”
“但是迟迟未得到回信,在下区区一裨将只能告知主官,而且江边渔夫传言,毕竟边镐也未曾真的起兵造反,若因我等误传谣言,更怕激发兵变。”
李建期如实说着。
“你可曾听说,陛下下诏,让刘言入京之事。”李从嘉详细问着。
“末将听说过,九月刘言收到诏书,已称病不去,但是否密谋反叛却还没有做实。”
“末将守城有责,日日安排哨骑打朗州动向,暂未见有出兵。”
“边镐不理事务,怕是要贻误军机。上书他还不一定看着呢!”李从嘉愤愤的说着。
李建期听他骂自己的主官,却不敢再多言。
他在边镐手下做事,对这个上官自然了解。
平日里只知道举办佛事,军事、政事不管不顾,赏罚不明,统御下属没有方法。
自己对他也有些怨言,此时有皇子到来,自然而然跟他说了这些情况。
“你还有多少兵马?多少兵器。”
李建期合计道:“启禀六皇子,益阳守军两千人,着甲率约有七成,长刀,硬弓人手均有,府库内还有些库藏。”
“行, 我现在有一千二百人,有弓无甲。李将军近日好生操练士卒,我在这还需赈济灾民,待上几日。”
李建期看小皇子问的详细,还有股子磨刀霍霍向战场的感觉。
可是一看他十五岁的小皇子,年纪尚小,才刚刚出宫开府。
也没经历过战场,虽然身份高贵,带的都是民夫,又有什么用?
和他说这些,也是希望借着他的身份将消息尽快传递到边镐大人,甚至传递到京城去。
让皇帝知道此处流民遍地,危机四伏的状态。
李从嘉两世为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能看出他眼底的对自己的轻视。
若是和李建期索要兵权,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可能统率他的两千兵马。
只是宽慰道:“我亲自再了解一下,修书一封送至边镐处,同时也向京中上书,说明情况。”
李建期顿时点头应道:“皇子英明,确需如此啊!”
他的本意就是借着小皇子的身份向上面传话,自己也不能直接通知六皇子这么干。
看他明白自己意思后,李建期心中畅快。
李从嘉嘿嘿一笑道:“近日怕有兵灾,以防万一,我遣人去府库中找些铠甲弓箭,以备不时之需。”
“这……末将家底薄,六皇子您……何须兵甲。”
李建期心中一疼说着,现在府库兵甲都是他这个镇守裨将抄了益阳县攒下的家底。
感觉被这个小皇子算计了一下。
李从嘉不客气道:“借我之名,告军情,若是刘言,激起变故,责任可是由我承担了,李将军还不舍得点家底吗?”
李建期看他直接说破事情关键处,只得应承道:“下官不敢,皇子殿下自然可以取兵甲。”
其实如果刘言不反,而李建期却提前说他必反叛。
朝廷一旦派兵,激化双方矛盾,容易引发连锁反应,像是点燃火药桶一样爆炸。
这个责任不论是他还是李从嘉都承担不起的。
只不过李从嘉知道历史上朗州刘言近期必定反叛。
三日后流言四起。
有贩夫走卒说!
已经禁止商旅,进入戒严状态。
五日后。
潭州边镐回信说道:“今年秋收欠佳,朗州刘言手中亦无粮草,断不可能出兵反叛。”
七日后。
已有江上渔夫说,见到朗州城内聚集兵马,江边排满战船,具体兵数不详。
李从嘉摇头恨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我若此刻逃走历史走向不变,益阳丢失,潭州丢失。”
“楚地全境南唐守军皆不敢战溃逃而去,南唐从此损兵折将,一蹶不振。”
“书信一封告知岳州刺史宋德权,以防刘言出兵偷袭。”
做为穿越者李从嘉心中矛盾的,知道马上兵危四起,一方面想着,乘船逃跑,躲起来暗暗谋划?
一方面一路下来,眼看着天下大乱。
诸侯割据,黎明百姓受苦,自己此时机缘巧合被推到了历史拐点。
不借此机会扭正命运走向,楚地若是归顺了后周,南唐可再难翻盘。
那么大概率还是会国破家亡,被人奸辱妻子。”
一次逃兵,次次逃兵。
危险与机遇并存,尚且可控,我要留下来。
“抓住机遇,我要与天争命!”
想到这儿李从嘉坚定信心,看向朗州方向。
此时刘言端坐堂中,众位将领定顶盔戴甲,齐聚一堂,看着众位将领斗志昂扬的状态,颇为满意。
朗州节度使刘言动员道。
“李璟灭楚国马氏,我等本愿迎明主,可是他昏聩无能,用人不明,压榨楚国民脂民膏,供奉南唐军民,潭州边镐不顾饥民百姓,不理事物,岳州宋德权,狼狈为奸,只知剥削,我等楚地男儿安能看他们鱼肉百姓!”
“不可,我等势必灭之!”指挥使王逵出言说道。
孙朗亦道:“民心在我,兵卒在我,必定灭边镐小儿。”
刘言又道:“我军在朗州整兵五万,今年秋收粮草略有不济,且挑选精兵为先锋,给予尔等,发兵攻打益阳。”
“周行逢、王达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领兵八千,为水路先锋,即刻出发,先攻沅江,四日后抵达益阳,七日内攻克益阳!在益阳筹备准备粮草,待我大军亲至。”刘言甩出一支令箭。
“遵命!”
“王逵、曹进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率军大军二万,跟随王达等人,待他们攻下益阳,再从朗州出发。”
“蒲公纪、孙朗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率兵一万五千,陆路攻打岳州。”
“我亲自率领剩余兵马,在朗州随时支援,诸位可明白。兵贵神速,一定要以雷霆之势,打的边镐措手不及。”
刘言三支令箭发出后,见众人领命离去,满意点头。
今年大旱,九月收粮不足,益阳守军不过两千且城寨矮小,自然先派先锋军打下益阳当做据点。
再派遣大军跟上,四倍兵力攻打小县城,已是绰绰有余,且民心在我而不在唐。
历史上他的一系列决定很正确,一个月时间就拿下了潭州城,但此时李从嘉确是一个被忽视的变量,或者说刘言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十月,刘言遣王达和周行逢攻潭州。
“快逃啊!”
“刘言反了,叛贼八千,攻克沅江了,沅江五百守军战死,马上就到益阳了……”
不两日,消息已经传到了李从嘉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