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衣闻言一愣:“你在说啥玩意儿?什么情郎?!”
“那个漂亮男的,是你相好吧?他正奔着来找你呢。”女人又是一笑,脸上竟是带上了一股扭曲的兴奋。
“你是不是有病。”柳时衣怒喝道,却也不由自主朝着女人刚刚看向的方向望去,“他不是我情郎。”
女人却不为所动,她媚笑着看着柳时衣,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崩溃的猎物。
“别骗我了,男女之事,我看一眼就晓得。”
“你晓得个屁。我看你眼睛有病!”
柳时衣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看向远处。
石头,你个跑三步吐一口血的就别来凑热闹了吧?!不是说了出事儿你直接吞药昏迷,等着我们就去救你不就行了吗?!
萧时哪知道柳时衣的祈祷,他在离开院子没多久后,就在地上看到了浅浅的脚印,脚印相隔较远,且只留下了脚尖的印子,一看就是个轻功高强的女人留下的痕迹。萧时顺着脚印,一步步深入密林。
没了“小芸”的带路,这片密林再度变回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让人无法分辨方向。树叶的沙沙声、鸟儿的鸣叫声,以及宛如干尸残肢的交错树影,都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就在萧时即将失去耐心之际,他猛地停下脚步。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巨大古树旁,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柳时衣。
她正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她的身后,竟是一堆木人俑。萧时的心中涌起一股喜悦,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柳时衣?”萧时小心走上前去,停在柳时衣前几步的距离。
柳时衣闻声,立刻转头,一脸惊慌失措地看向他,声音颤抖:“你可算来了!”
柳时衣看了眼萧时与自己的距离,径直扑到了萧时的怀中。
萧时身子一僵,略显僵硬地推开了柳时衣。四下打量,周围并没有那小芸的身影,这让他更是觉得蹊跷:“你怎么会在这儿?那个女孩呢?”
柳时衣闻言打了个哆嗦,像是还没缓过神来:“她太奇怪了,你走了没多久,她忽然就掏出一把小匕首冲我刺了过来。”
柳时衣举起左臂,只见那上面洇了一小片血迹。
“还好我躲得快,就伤到了一点,但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我又不认得路,走了半天就走到了这里。”
萧时眉头一皱:“她拿匕首刺了你,被你躲过之后就不见了?”
柳时衣点点头,看上去还是觉得后怕。萧时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看着柳时衣腰间的月见刀,心中当下有了定夺。
柳时衣面上满是惊惶,又向萧时靠近了些:“这里好可怕,我看到那些木人俑都快吓死了。”
她拿脸蹭了蹭萧时的胳膊,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一般。
萧时抬手搂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柔和:“没事的,别怕,有我在。”
柳时衣趁势又凑近了些,把头倚在萧时的颈窝:“是啊,还好有你在。”
萧时默许着柳时衣的亲近,只见柳时衣抬起脸来看他,二人距离极近,萧时甚至已经能感受到柳时衣的呼吸。
柳时衣眨了眨眼,竟是把脸凑了上来,眼看两人的唇越来越近,就要贴在一起时,萧时却是一侧脸,贴着柳时衣的耳畔说道:“看来麒麟阁只教了你仿形,却没人告诉过你,你装成任何人,都是一样的矫揉造作。”
柳时衣一愣,下一秒钟,她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萧时竟是拿着魄风给他的弓弩,一把插进了她的脖子里。
萧时毫不犹豫地将弓弩拔出,那血顿时喷溅而出。
“柳时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一把打向萧时。
萧时却早有准备,纵身闪开,眼神冰冷:“说,你把柳时衣藏在哪儿了?!”
女人再抬起头来,已经变回了那副戾气十足的艳丽面容,她眼神宛如恶鬼地瞪着萧时:“想见她,可以,我送你去!”
她一抬手,后面的木人俑顿时裂开了几个,从中走出了几具宛若活人一般的尸体。
那些尸体双眼紧闭,竟是径直朝萧时奔来。
萧时下意识往后躲,但那尸体行动迅猛,一眨眼就跑到了他面前。他再抬眼时,只听到又是一声人俑裂开的声音。一时之间,尸体沉闷的坠地声渐次响起。
萧时强行稳下心神,正想找方向逃走时,就见柳时衣从后面的一个人俑中冲了出来,飞起踹倒了那几具活尸,拉起萧时就往外跑。
“哎呀妈呀石头,那女的可太恶心了!!”
柳时衣边跑边受不了地大喊。
刚刚她被女人关在木人俑里,强行看着女人用她的脸、她的声线跟萧时说那些恶心吧啦的话,差点没吐出来。
好在女人受伤的瞬间,她伤口喷出的血溅到了关着柳时衣的那具木人俑上,一瞬间对人俑的控制力好像也变弱了,她趁势这才趁势挣脱了出来。
萧时看着身边熟悉的人,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只是这时并没有时间跟她多说,他握住她的手,只说了一个字:“跑!”
“我看你们能跑到哪儿去!”女人凶狠的声音远远传来。柳时衣抬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他们的头顶上再度出现了一批木人俑。
柳时衣喘着粗气,眼神惊慌:“这、这怎么办?”
萧时一时也想不出对策,他警惕地看着身后的方向,好在女人因为脖子上的伤,似乎行动迟缓了不少,到现在也没赶上来,只能用阵法来困住他们。
柳时衣看向萧时身上被女人伤口溅射而出的血液染红的衣服,回想起刚刚关着自己的木人俑,眼前一亮:“血!她的血能解开这些人俑的阵法!”
萧时一愣,柳时衣却来不及多说,直接撕了一道他染着血迹的衣袖,随手捡了块石头包了起来,冲着一个人俑就砸了上去。
下一秒钟,那木人俑应声落地,从那么高的树上落下来,却没有被摔出一丝裂缝。萧时小心翼翼上前查看,只见沾上血迹的木人俑,变得像是普通木偶一般,没有了任何生机。
柳时衣冲着萧时眨了眨眼:“石头,来吧,脱。”
“脱?”
萧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着柳时衣的虎狼之词,整个人僵硬得和面前的木人俑有得一拼。
“怎么跟个木头似的,”柳时衣没有发现他的窘迫,自顾自地说道:“不脱也行,看看够不够用。”
“什么够不够用......”
往日里脑子最为灵光的萧时,此刻却是大脑宕机,呆立在原地。
下一秒,柳时衣就伸手抚上了他的脸。
方才那假柳时衣与他如此亲近,萧时却没有半分感觉。如今女子不过是轻触了他的脸,可他却觉得自己的血液几乎全部凝聚到了她指尖所在的地方。
一时之间天地都安静,萧时几乎疑心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出了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