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这第一题,就以学习题吧。”
“两位公子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
钱守礼示意两人落座,桌上已经备好了纸笔。
一边是写出《相见欢》的周景行,一边是国子监祭酒的弟子,还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
众多学子和世界小姐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觉得谁会赢啊?”
“那不是明摆着吗?他周景行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哪怕肚子里有点墨水,也不可能跟欧阳公子比!”
“未必,那一首《相见欢》家父读过,家父说哪怕是当代国子监祭酒,也未必能写出这样的诗词。”
“估计就是偶然的灵感让周景行写出这样一首词,论实力,他跟欧阳公子是比不了的。”
......
“我写好了。”
就在众人小声议论的时候,周景行忽然开口。
正欲落笔的欧阳浩动作猛地一僵。
他抬头看向刚刚点起来的计时香,刚烧了不到十分之一!
钱守礼与身旁的卢思新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卢思新迈步朝着周景行走去,拿起桌上的纸张。
可刚看到纸张上的字,他的太阳穴便忍不住突突跳了起来。
“这是你的字?”
他看向周景行,指着上面潦草不堪的字迹问道。
周景行尴尬咳嗽一声,“正是。”
上辈子身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理工宅男,我特么怎么可能去练毛笔字!
卢思新收回目光,强忍不适,重新阅读起来。
忽然,他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开来,嘴巴半张,像是看了什么极为震惊的事情。
稳坐不动的钱守礼见状,急忙上前拿过纸张查看。
“好诗!好诗!”
钱守礼激动不已。
正在思考的欧阳浩被这一声喝彩吓了一跳。
他看着两个大儒,一个震惊,一个激动,整个人瞬间麻了。
这才过去多少时间?他写的什么东西?竟能让两位大儒如此失态?
钱守礼回头看了欧阳浩一眼,沉声念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最后一句诗词落下,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怔怔出神,品味着这首诗词。
最后一句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更是振聋发聩!
崔文心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嘴角笑意忍不住勾起。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向周景行的目光满是赞赏。
“周公子好诗!”
“此诗当为我之勤学警句,告诫自己不可荒废时光!”
“兄台所言甚合我意!”
“今晚去教坊司不点两个了,点一个,省点钱买书学习!”
“兄台莫非不能不去?”
“不可!君子食色性也!”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将沉默的氛围打破,现场骤然沸腾。
周景行默默翻了个白眼,你特么才好湿...
“此诗名为《劝学》,短短四句,紧扣主题,惹人深思。”
卢思新望向欧阳浩,“欧阳公子可有佳作能胜之?”
欧阳浩沉着脸,默默摇头。
这一首《劝学》别说是他,就是他老师,当代国子监祭酒来了,恐怕也要暂避锋芒。
“那第一局,周公子胜。”
欧阳浩暗暗咬牙,第二局,我一定要赢!
他望向钱守礼,暗中使了个眼色。
钱守礼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道:“这第二题,就以边塞为题吧。”
“边塞?!”
周围的学子立刻骚动起来。
“当初欧阳公子就是凭借一首《望边》,才让已经不再收徒的祭酒将其收入门下,边塞诗可是欧阳公子的强项!”
“这第二局,周景行怕是要输了。”
“这对周景行怕是不太公平吧。”
“哪有什么公不公平,边塞难道不能作为主题吗?”
学子们开始议论争吵起来。
“安静。”
钱守礼沉声开口,“既是诗词比试,那边塞主题为何不能作为主题?”
那些争吵的学子纷纷低下头颅。
圣人有言,尊师重道。
钱守礼身为国子监的老师,他们不敢跟钱守礼对着干。
“周公子有无异议?”
钱守礼望向周景行问道。
周景行淡笑一声,默默摇头。
“既无异议,那就请周公子思索过后动笔吧。”
“我已经写完了。”
钱守礼愕然回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周景行。
刚刚落笔写下第一句的欧阳浩猛地抬头!
第二柱香刚刚点燃没多久!
“拿去吧。”
周景行伸手将纸张拿起,递给钱守礼。
“你什么时候写的?”钱守礼一脸错愕的问道。
“就在你刚才喊安静的时候。”
周景行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不急不急!他仓促所做,必然没有我的诗好!
欧阳浩飞速落笔,将自己昨晚在钱守礼家中所做诗词飞速写上。
昨天夜里他去了一趟钱守礼家中,为的就是让这位大儒,斧正一番自己的诗词,好在今日诗会上一鸣惊人。
昨晚他所做那首诗词,正是边塞主题,这也是为什么钱守礼会用边塞做题的原因。
他飞速写完,拿着纸张站起来,“我也写完了!”
然而此时的钱守礼根本没有注意他。
钱守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纸张,仿佛上面有什么魔力,将他的眼睛给牢牢锁死。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卢思新将纸上的诗词读了出来。
欧阳浩怔在原地,手中的纸张也是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
诗会现场,针落可闻。
这豪气干云的词句,让所有人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勾勒出一幅沙场浴血,视死如归的画面。
两个主题,两首诗。
周景行对欧阳浩,完全是单方面碾压!
“今日诗会能得此诗,老朽不算白来!”
卢思新望向周景行的目光不再有任何轻蔑之意。
“老朽卢思新,如若周公子日后在学习上有什么困惑,尽可来找老夫解惑。”
周景行微微拱手,“谢过先生好意。”
“欧阳公子,不知你可有佳作?”
周景行看向欧阳浩,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欧阳浩捡起地上写着自己诗词的纸张,面色阴沉如水。
“我认输。”
在周景行这首诗面前,自己的诗词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我的请帖可是偷来的?”
周景行嗤笑出声。
“周...周公子之才,诗会请帖自然不会是偷来的...”
欧阳浩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比试之前说过的话?”
周景行迈步上前,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狠辣。
“你...你要干什么...”欧阳浩连连后退。
“怎么,堂堂欧阳公子,这是打算赖账了?”
周景行步步紧逼。
“我可是礼部尚书之子!你敢动我!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周公子,与欧阳公子结怨,并非明智之举。”
钱守礼也在此刻出来相劝。
周景行面容冷峻,根本不给这位大儒一点面子,“闭嘴吧老东西!你当我看不到你刚才跟欧阳浩的小动作?”
钱守礼没想到周景行会直接开骂,顿时面色涨红道:“竖子休得胡言!”
卢思新想要上来劝架,可周景行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让他理智止步。
这时候,不管谁上去,估计都要被他骂上两句,自己还是莫要自讨没趣的好。
想到这的卢思新默默朝一旁挪了挪位置,把路给周景行让了出来。
周围的学子与世家小姐也被周景行一身气势吓到,根本不敢说话。
“都给我住手!”
就在周景行即将得手的时候,一声厉喝陡然传来。
一身穿紫色丝绸服饰的男子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爹!快救我!”
欧阳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跑到男子身后。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浩的父亲,当今的礼部尚书,欧阳茂。
周景行撇了撇嘴。
这下麻烦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