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刘师傅就拿了只小木盒来找石长安,光滑可鉴,上面阴刻着的观音栩栩如生。里面用黄绸和丝棉做了垫子,用来安放贵重物品。
“手艺不错!”石长安满意得点点头,又扔去了一包黑利群。
拿了木盒,石长安又找到杨艳。把她那根从一位可怜老太太手中买下的贝壳粉珍珠项链拿了过来。扔在木盒里。
“这干嘛呢?哪儿找这么一破木盒?”
“破木盒?我这盒子比你那项链可贵!”
“你这啥意思?”
“没啥。你约一下甘区长,就说你登门拜访。”
“他现在情绪不太好,也不敢随便见人。”
“没事,你跟他也没啥利益输送。就是老朋友关心慰问一下。不过带我一起去。”
“嗯?”
“嗯!”
杨艳约见甘区长的时候,他本想拒了的。不过这段时间,因为自己被上级追查问话,现在大家都不太看好自己。平时门庭若市的家里,现在早已经门前冷落车马稀。
听杨艳说,是听说自己最近心情不好,想上门来看望。甘区长还是同意下来。
虽然别人不好说,可他跟杨艳,的确是清清白白,什么幕后交易也没有!这一点他敢拿老婆的命来发誓。
那可是他的糟糠之妻!很情深义重的!
杨艳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位朋友。甘区长也认得他,这是杨艳公司的头牌……呃,招牌男艺员,艾胜利。
虽然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带艾胜利来。不过反正自己现在什么也不可能再输送了,也不怕对方的用意。
听杨艳和甘区长寒暄了几句,就提起了他现在的问题。
本来要是官场中人,甘区长就要甩脸色了。可这个杨艳,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
甘区长只是道:“只是正常的一些工作上的核查。你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组织上对干部的审查工作,对洁身自好的干部们也是件好事。”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石长安忽然道:“甘区长,我看你这面色上,倒是有点暗。”
“嗯?有吗?”甘区长一怔,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扫了两眼。
“有点儿。你之前是不是犯过什么?”
“没有吧……”甘区长也有些拿不准了,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之前五一的时候,我带着老婆孩子出门,路上压死了条蛇。这算不算?”
“这不就对上了嘛!”石长安一拍大腿,“这世上的东西,一样是龟,一样是蛇,都带着点灵性,不能乱招惹的。”
“咝~”甘区长还真听过这话,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一旁的杨艳也奇怪得看着石长安,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
却见甘区长又追问道:“艾先生,你既然懂这个,知道怎么破吗?”
石长安看了看杨艳,却犹豫道:“本来这事儿我不该多嘴……不过因为你是艳子的老朋友,我才说了一下。”
“艳子?”甘区长忽然像是听出了什么。
见石长安居然这时候挑明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杨艳也只好点头:“我们现在处着对象呢。”
“哦~”甘区长这才恍然大悟。
看石长安的意思,应该是有办法帮自己,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这样一个面临危机的人呢?
现在这一切都解释通了!
“艾先生要是有什么办法,请务必教我。我现在……可真是焦头烂额了。”甘区长苦求道。
石长安又犹豫了一下,才从包里小心掏出来一只古朴精致的木盒来。
“这是……?”
“您知道,我是南岛那里的人。现在跟艳子处上对象了,就想送她点南岛特产。所以专门请亲友找的观音寺的方丈开光加持了一条项链,打算送给艳子的。消灾解厄最是灵验。既然你这边出了这么档事,要么……这项链你先用着?”
“哦?”甘区长半信半疑得接过木盒,心里还有些担心。
他这不会是瞅冷子给我送礼的吧?要说这礼送的倒是送到我心坎里了。可这个节骨眼送礼,这他娘的谁敢收啊!
我本来身上的事儿并不太大,还不一定死呢,就算死也不一定死得很难看。
可万一这时候收受贵重物品再被人查出来,那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了!
可手上下意识得打开木盒,甘区长就愣住了……抬头看了看石长安:“这就是你们南岛特产?”
只见黄色真丝缎子的内衬中,一条坑坑洼洼,歪七扭八的珍珠贝粉压制成的“珍珠项链”,就堂而皇之得躺在里面,被丝绸温润柔和的反光映衬得……更加不堪了。
“没错啊!我们村那附近的工厂就产这个~”
哦对!
真说起来,这个也的确能算是南岛特产。
甘区长这回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要说还有不放心的地方,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戴上后会不会损害健康。
这种东西,看着真不值这盒子钱!
别说在我家抄出来一条,就算是抄出来一麻袋,别人也只会认为我就是未雨绸缪,先进点货,准备被开之后去摆地摊维生了吧。
“你们那儿观音寺方丈就给这个开光?”甘区长还是有些奇怪。
“在得道之人眼中,珍珠财宝也无非是狗屎,天下何事不是狗屎?”
“有道理~”甘区长已经决定收下这份礼物,东西不值钱才好收,怎么说也都是朋友的一片心意。而现在对他来说,光是这份心意就已经很难得了。
“要不,您戴上试试?方丈加持的东西,很灵验的。”石长安期待道。
甘区长感动得笑着点点头:“好!我试试。不过我一个大男人……”
话还没说完,项链刚搭在脖子上,扣子都没扣上,甘区长只觉得一股春风拂面一般,人都精神起来了……
“啊?这……”甘区长忽然觉得,这假得很随性的珍珠贝粉项链,可能还真是个好东西吧!
“天天戴着,别摘啊~”石长安叮嘱道。
“好!我一定不摘!”
甘区长一个170高170重的大胖男人便戴着一条,像是城中村小巷子里站着的浓妆女人一样,散发着庸俗廉价和粗砺气息的珠链照起镜子来,还要美美得将脖子扭上几扭。
难怪他当年会做文旅呢,看来当真有点西域舞蹈的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