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江满月上学后,江木言自觉手脚的刀伤好得七七八八了,用过早饭便早早跟苏子君摆了两个摊位。
这次苏子君进了一批牛仔裤,进价十块钱一条,上百条整整齐齐码在江木言的摊位上,很壮观。
卖二十块钱一条,不讲价。
一日的功夫,江木言就卖出了几十条,他信心大增,心说卖衣服也没什么难度。
卖牛仔裤的时候,有人砍价,他爱搭不理,人家反而没说什么就掏钱买下。
反观苏子君那边,经常有大姐一两块钱地往下磨,苏子君都吐槽,这些大姐大姨就是看人下菜碟,还是卖男装爽快。
男人买东西不好意思砍价,有些大姐给自己老公儿子买牛仔裤,一看摊主是男的,摊位一张纸皮上黑字写了价格,下意识也不太好意思开口砍价。
偶尔有厚着脸皮想砍价的,江木言不搭腔,人家也不好意思继续砍,看得差不多就直接买。
这样不到半个月,上次带回来的货卖得七七八八,这次江木言打算自己去羊城进货,他跟宋峥嵘约好了时间,让他陪着再跑一趟。
到了羊城,宋峥嵘还是开着上次的小车来接他,这次他脸色疲惫了许多。
江木言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工作很忙?”
他有些懊恼,早知道他这么忙,休息都没休息好,他不应该麻烦他陪着跑这一趟的!
宋峥嵘抹了一把脸,稳稳把着方向盘,“没事,就是家里的事,让我有点心力交瘁。”
他看了眼坐了半天车还神清气爽的江木言,忍不住向他取经,“木言哥,你是怎么做到,娶了个小娇妻,还让嫂子这般温柔贤惠的?”
“还是嫂子天生就是个温和柔顺的性子?”
他家那个,简直是个母大虫,还整日疑神疑鬼,他跟别的女人说句话,她都以为那些女人跟自己有一腿!
这话给江木言干沉默了。
苏子君温柔贤惠吗?
有时候算是吧。
他狐疑地看向宋峥嵘,“你是跟你媳妇闹了什么矛盾?”
宋峥嵘大吐苦水,“别提了,我家那个,明明是她死皮赖脸要嫁给我的,现在却对我百般不满意!”
江木言一听,“你这话可不能让弟媳听见,听见准闹!无论当初是怎么结的婚,既然已成定局,就该好好过日子,谁也别翻旧账。”
宋峥嵘沉默了一下,“不是我想翻旧账啊,是我怎么做,都不能让她满意,我真的累了。”
他心里也憋屈,当年出任务,好心救了人,当地民风保守,她家人非说他背了她下山,有了肌肤接触,非让他娶了她。
两人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又没有共同语言,勉强在一起,生活也是鸡飞狗跳。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的感情生活,江木言不欲多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们能让的,就多让着点吧!”
“家和万事兴!”
江木言见他还是心情郁郁,只好自曝其短安慰他,“别看我和你嫂子好像感情不错的样子,其实也有矛盾,都是我退了一大步,才有今日的和谐。”
他也跟着吐苦水,“你嫂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家里就两个丫头,她肚子里都怀上了,还非要去医院拿掉,死活不愿意再生一个。”
“当时我也气啊,现在想想,还好她坚持了,不然她现在大着肚子卖不了衣服,我又失业了,更恼火。”
“所以说,有时候退一步,也不是什么坏事。”
宋峥嵘没想到看起来温婉的苏子君性情这么刚,唏嘘道,“看来没有一个女人是好惹的!”
不好惹的苏子君此时正被人找麻烦呢,她好心好气地跟来退货的大姐说,“姐,你这裤子已经下过水了,实在是退不了!”
“卖的时候已经跟您说过,没有洗过,不影响二次销售可以退换。”
那大姐一脸愤怒,“我不下水洗,怎么知道这裤子掉色!”
“你必须要给我退!”
大姐说得很有道理,围观的群众一边倒地帮腔,“哎哟,这个小姑娘卖的货质量不行啊!”
苏子君很头疼,她卖的是烂大街的黑裤子,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进货的,质量都一样。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因为褪色来要退货的,她迷茫了,这个退了,接下来会不会有更多人来退货?
剩下同样的货还要不要卖?
她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姐,我实话跟你说,咱们一条街卖的都是同样的货,你要穿黑色的裤子上班,就算在我这里退了,换别家买,还是会有一样的问题。”
“要不我给你退几块钱,不赚你钱,行吗?”
大姐不相信,“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行,我就要退钱!”
“你这裤子,一洗整盘水都变黑了,让人怎么穿?”
苏子君自知理亏,只好给她退了钱。
围观的人群才渐渐散去。
江满月放学的时候,苏子君还看着这条退货的裤子苦恼,她只能期盼不是所有买同款裤子的人,都像大姐一样,不嫌麻烦来退货。
可惜天不遂人愿,又来了一个要退货的年轻女孩。
女孩扎着马尾,手里提着塑料袋,她把塑料袋打开,取出裤子来,“我听我家隔壁的大姐说了,你给她退了钱,我的也必须要给我退!”
苏子君还能说什么?
她都懒得争辩了,剩下的裤子,只能卖之前先跟人说好,这裤子可能有点褪色,便宜卖不赚钱,一经售出,不退不换!
江满月看见妈妈麻利给人退了钱,眨眨眼说,“姐姐,你是不是也是要穿黑色裤子上班?我妈妈没说谎,咱们整条街裤子质量都是一样的,这裤子拿回去,泡两个小时盐水,就不掉色啦!”
女孩拿到退货的钱还要急着去买新裤子呢,哪里有心思听个小孩子胡扯。
苏子君却是听进去了,“大丫,你怎么知道盐水泡过后就不会掉色?”
江满月张嘴就是胡扯,“放学路上听人说的。”
苏子君摸着裤子若有所思,莫不是别家也遇上了她家这样的问题?
只是人家知道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