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矛盾之处
霓霞绸缎庄内，老掌柜的使劲皱着眉头思考：“这位仙爷，您说林仙长前几日来本绸缎庄问话，老朽实在是没有印象了，不知可曾买了什么布匹？”
“你这匹夫！三日之前，你敢说林仙长没来你绸缎庄问话？”郭二一听，顿时大怒。二话不说便上前揪起老宋掌柜的衣领，显然他再敢说一个不字，就要将他给打死在这里。
当啷！
云天舟还没来得及阻止，老宋掌柜的儿子宋宝林正巧抱着一根粗木进屋，见此情形赶忙将粗木丢在地上，点头哈腰地小跑着凑了上来：“郭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家父年纪大了，这几日记性也变差了，正合计着把店传给小人呢，您跟他置什么气？”一边说一边想要拉开郭二，但又不敢太用力。
“郭二，放开这老头。”云天舟终于发话。
“哼！宋宝林，你来的正好，我哦不，云公子问你，三日之前，林仙长是不是来过绸缎庄？”郭二气呼呼放开老宋掌柜的，转头向着宋宝林问道。
“啊？啊！小人那日虽没见过林仙长，但确实听家父提起过！只是，这个，只是……”
“只是什么？”云天舟亲自发问。
“只是家父记性不知怎地，变得极差，却是当日小人问起之时，便已经不记得林仙长此来做什么事情的了。”宋宝林回忆着说道。
“那你们家的红绸布，可还有存货？”
“没了，没了！前几日，有豪客，用两枚灵石的高价，收走了小店的所有红绸布。第二日我爹便交给小人，让小人将这灵石花出去。只是我爹记性差，根本忘了这件事，小人穿着新买的貂裘回家，却被我爹骂了一顿。小人嫌他日夜唠叨，便又将崭新的貂裘作价一枚灵石，给卖了出去！”宋宝林回忆道。
“寻常人家，得了两枚灵石的巨资，怎会立刻想要花出去？”云天舟狐疑道。
“小人不知啊！小人当日也是如此对家父说的，可家父却说，不花出去不许回家这种话来，小人只得出去啊！”看得出来，这宋宝林倒是十分孝顺，不管他爹提了什么荒唐要求，他都尽力去满足。
当然，寻常凡人所说的两枚灵石，指的肯定是下品灵石。因为中品和上品、极品灵石，在修士之中都是属于紧俏货，根本不会流入民间。
但这一点也说明，那人虽然大手大脚，但也是基本上了解民间物价，并没有溢价太多。
“那我问你，那豪客是什么时候出手买的红绸？”云天舟想了想，又问道。
“大约五日前吧，我爹给我灵石的时候，便是五日前。若是我爹卖出之后隔了几日才叫小人出去花钱，那小人便不知道具体时日了。”宋宝林显然也知道自己老爹最近很怪，因此连这种离谱的假设都想了出来。
“宋宝林是吧，你这几日不要外出，本尊随时会找你问话。”云天舟交代完，带着郭二走出了绸缎庄：“郭二，你去查，这五日之内，可有人家行嫁娶之事？”
郭二领命而去，云天舟则信步走在雪城的街道上。
根据宋宝林的说法，老宋掌柜的最近的记忆力是大幅度下降，仿佛有些老年痴呆的迹象。但一个人若不是脑部突然受到重击，是不会痴呆这么快的。
但在修仙界，还有一种情况会如此，那便是被人篡改记忆。而那人若是实力不够，或者暴力篡改，就会导致目标，尤其是凡人的脑细胞受损，进而逐渐变得痴呆。
而在这归元大陆上最擅长此法的宗门，就是天魔教。
天魔教功法以幻术见长，善于引诱人和放大心中的欲望，但也善于制造梦境和篡改记忆。只是这篡改记忆之法在天魔教中也算冷门技艺，毕竟比你强的你改不了人家的记忆，比你弱的你直接暴打就可以了。
但也并不是说其他宗门便没有此秘法。
比如无极宗的忘忧符咒，蛊毒宗的失神蛊，都是一样可以做到的。
“难办呐！”云天舟不禁叹道。
“难办，那就别办了！”这时候突然街边的一家饭庄之中，传出了这样的声音，伴随着掀桌和杯盘散落一地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惊呼。
“嗯，乌鸦哥？”云天舟没想到在这异世界的凡人街道上，能有人接自己的梗。
他错愕转头，原来跟自己没关系，是一户人家在饭庄办酒席，其中一名吃客与人说到了不妥之处，便掀了桌子。
但立刻，云天舟便眯起了眼睛！
这掀桌之人，十分面熟！但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
“仙爷，息怒，息怒啊！”办酒席的主家老者，反而站起来给那人点头哈腰地赔罪：“小儿无知，冲撞了仙爷，还望仙爷恕罪！”
“哼！”那掀桌之人气呼呼地坐在了凳子上，伸脚一踢，将地面上一只没碎的酒壶踢了起来，又伸出一根手指头穿过壶把，就那么转了起来：“老头儿，别说我手里的红绸是城中仅有的红绸，要价贵了些是应当的；就算满城都是绸缎庄，道爷我这要价，你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大不了道爷我不卖了，反正价钱不能降！”
想起来了！云天舟一见此人这副奸商嘴脸，顿时想起来这人正是当初自己在神剑门坊市地摊上卖《气海术》给自己的那人！
当时感觉此人也不过是束心境修为，此时再看，却觉得此人束心境修为之后，隐约的还有一层隐秘，但看不穿。
这人若是自己都看不穿，那起码也得是神心境后期的大修士！
但这等级别的身份，为什么跟一个凡人，讨论红绸布的价钱？
等等，红绸布！
“住手！”云天舟正气凛然地走进饭庄：“身为修士，恫吓凡民，你犯法了！”
“啊！”那人一副惊慌模样，连手里的酒壶都转飞了出去。随后他赶紧站起来：“这位道友，冤枉啊！”
“你有什么冤枉之处？”云天舟虚着眼睛看向他：“我正道盟，允许你自辩！”
“额……在下是万里迢迢从檀州贩卖红绸到幽州的，又听闻这里正缺，租了修仙宗门的传送阵来此，岂能不大赚一笔？若是买不起，在下不卖就是了，何必还要定我的罪？”那人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就差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