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贤竹亭外的雪势渐渐弱了下来。
此刻站在裴钦泽身旁的仏钟眉头紧皱,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没有任何的话语。
随着一声长叹,他耸下肩,默默地转身向亭外走去。
他伸出缩在衣袂中的手,吐了口热气,随后面无表情地踩在积雪上,缓缓远去。直到身上被白雪浸湿了才意犹未尽地抬起了头。
然而,出乎预料的人也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只见,手撑着油纸伞的淮雨萱正身影单薄地站在原地,似是等了许久。
还未等仏钟开口,她便默默地走上前来,将左手的另外一把油纸伞递交上前。
“他...还在那吗?”
“嗯。”
“你为何要一人离开?”
面对这个问题,仏钟垂下了头,眼中也少了几分犀利。
他深知自己提前离开是去找淮雨萱,可眼下这情况,他只能选择撒谎。
因为,仏钟一直想要的答案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他也没必要再去阻拦这命中注定的缘分。
或许,真如他自己所说,命数如此,斩不断的缘,终究会连接。
“我...有事。”
听到这,淮雨萱脸上先是疑惑,可未迟疑多久便消散而去。
她并未选择继续追问,而是绕开了仏钟继续向前。
此刻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地仏钟默默地转过了头,看着她孤苦伶仃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话锋一转。大殿之上。
众白衣围绕着大雾的话题议论纷纷,直到掌门的到来,声音才渐渐地弱了下来。
“事情我都听修老说了,情况我也看到了。”
“此次后山一行,收获颇多,需要时间消化,各位也无需再议论了。”
“掌门,这距离后山不远的可就是隐门,若是这大雾中有古怪,可就得不偿失了。”
面对一白衣的问题,掌门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双手背在腰后继续说道:
“眼下,我已撤销了明许风的长老一职,隐门将由修老代为掌管。”
“想必这时的修老已经在组织隐门弟子与灵流合宗了,各位也无需担心。”
“再说回这大雾,目前看来并无有效的办法进行控制,但它不外泄,这也就说明是有范围的限制,道理应与阵法如出一辙。”
“这几日,我会与灵流的长老们研究一番这大雾中的蹊跷,所以还先请各位回去好生歇息,养精蓄锐。”
“切记,无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后山,我容不得各位再有任何的闪失。”
听到这,大殿中鸦雀无声,白衣们面面相觑,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既然掌门都这么说了,那我等也无需多事,还请这几日掌门给我等一个准信,不然彻夜难眠啊。”
“定会。”
话闭。白衣们便有条有理地从大殿离开,只留下掌门一人站在空荡的大殿中。
只见,他双手攥紧拳头,眉目间含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长舒了一口气,尽可能的平息着自己的怒火。
“先是杀我弟子,后是占据后山,这群混账真把念山当自己家了。”
“这大雾我一瞧便是十几年前的生挥阵,这等护山大阵都能搬出来,这群混账的手笔还真是不小。”
暗想到这,掌门轻吸吐纳,缓和了好一阵才心平气和地走出大殿。
“说说吧,你们那边的意思是什么?”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突然从大门后出现,他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腰间挂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刀。
“您这气息的探查力,着实恐怖。”
“客套话不用说,你们的答复到底是?”
“根据长老会一致决定,接受念山的要求,不过有个追加条件。”
“哦?说来听听。”
“可以,不过在下事先要与您说明白,这是长老会的提议,与在下无关。”
“嗯。”
“要您这念山三分之一的地盘。”
听到这,一股肃杀之气直接压的他直不起腰。
伴随着他头上的斗笠摔落在地,脸上的骇人伤疤也印入了掌门的眼中。
“哦?我对你有印象。”
说完,掌门收回威压,弯腰为他举起地上的斗笠,继续说道:“未曾想到如今的你已经成了恒山的密卫。”
那青年微眯双目,双手接过斗笠,腼腆的轻笑了一声。
“依你之见,我应当如何抉择?”
说到这,掌门双手背过腰后,满脸凝重地望向天际。
“依在下之见,不得已而为之,念山的底蕴深厚,他日东山再起,要回这地盘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话音落下,气氛突然陷入沉寂。
那青年见状况不妙,急忙改口继续说道:“哀愁大于心死,有舍便有得,望百虫之足死而不僵,念山若淌过这浑水,必定重回巅峰。”
“我也听明白你的意思,继续说下去吧,要的是哪?”
“.......潮晟堂。”
听到这,掌门面目严峻,心中在做着抉择。
“潮晟堂啊,潮晟堂。”
“他们这意思不就是想要我这灵流的制药根本吗?”
“是,不瞒您说,恒山的芙蕖药被偷,恒山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件事烦恼,若是拥有念山的灵流制药根本,或许真有机会再制芙蕖。”
“哦?芙蕖不是恒山圣药?这都能让贼人有机可乘?”
“是啊,在下原先也不解,直到亲眼所见几百具尸体横尸遍野。”
听到这,掌门有些惊讶,不过并未表现的有多意外。
“相信这贼人实力也不低,毕竟敢动芙蕖药的人可少之又少。”
“不错,听传闻说是恒山首席弟子叛变才导致的失窃。”
“你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啊,恒山何时出了个首席?”
“不瞒您说,关于首席这事,并未走漏太多风声,在下所讲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看着青年依旧微眯着双目,掌门意味深长的长叹了一声气。
“好吧,眼下战局已定,怕是只能如此了。”
“那好,在下会将您的意愿传达回去的。”
“嗯。”
“对了,韩清一,我有一事要托付于你。”
“您直言,在下还欠您一个人情,只要是在能力范围内,在下定会竭尽全力。”
“嗯,你既有这份心,也不枉我那时的栽培。”
话音落下,掌门从衣袂中掏出一张泛着黄的信封,他双目含情脉脉地将其递交上前,细声说道:“这信封后有写地址,其中内容是我一些感慨,还请你不要过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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