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反手将门关上,“我查到了一个二十年前在城主府当差的婢女。”
“怎么说?”宋轻言兴致勃勃,李云芍也坐直身子竖起耳朵。
“洺城之前的城主是明白年的哥哥。”林季喉结上下耸动嘴巴张张。
宋轻言极有眼色立刻递过去一杯水热情道:“喝点儿,不够我再给你倒。”
林季仰头一饮而尽接着道:“那婢女说原来的城主突然暴毙,城主之位才落到明白年身上。”
“暴毙?”李云芍诧异,“明白年看起来也不老,他哥哥若是活着应该也正当壮年。”
“是的,他哥哥死时也才不到三十岁。”
林季此话一出,宋轻言立马反应过来,“没有子嗣?”
“有,但是就在上任城主死后就失踪了。”
“这么说来,明白年运气还真是好,不争不抢就得到了城主之位。”宋轻言忍不住感慨,“还有吗,还有吗?”
林季摇头,“剩下的还在调查中。城主府在上任城主死后换了一批下人。那些下人出府后下场都不算好。”
“有阴谋!”
“所有查起来有些麻烦。”
夜枭呜啼,城主府仍然灯火通明,瘦削的身影刮弄肆意生长的杂草。
次日一早,明白年白着一张脸来找李云芍,还没进门就软了腿。
“李将军,杀人了!”
宋轻言伸个懒腰,“明城主,说话注意点儿,李将军昨夜可一直跟我在一起,杀什么人?!”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有人杀人了!”明白年颤颤巍巍结结巴巴解释,“就在那处废弃的院子里,李将军昨日还跟我说要搬过去,昨晚守卫去查的时候,发现有人吊死在悬梁上。”
李云芍出来时,明白年正拽着宋轻言解释,身后一群人垂首站着。
“李将军!”明白年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李将军,你快去看看。”
幽静荒芜的院子静立在池子后,明白年落在最后面畏畏缩缩,仿佛不敢面对一般。
李云芍一脚踹开院门,杂草丛生的院子阴森中透着一丝鬼气。
“明城主!”宋轻言扭头转一圈,终于在众人身后找到胖城主,“城主,你以为你躲在最后我就看不见你了?快过来!”
众人体贴给明白年让出一条路来,明白年胖胖的身子暴露在面前,明白年无奈只能抱着肚子走近。
“明城主,带路吧。”李云芍侧身让出位置。
“李将军,这个院子也不大,死人的地方就在正堂,你自己看看去吧。”
“瞅瞅明城主这话说的,是你的城主府死人了,你一个城主都不操心。我们外人想要操心也名不正言不顺啊。”
宋轻言言辞讥讽,突突冲着明白年开炮,就这怂玩意儿,遇事儿就躲,怎么安安稳稳当城主这么多年的?
明白年强撑着推开正对院门的房门,吱纽一声,烟尘四起。
房梁上垂下的白绫割出整齐的刀口随着推门而入的风来回摆动。
李云芍看着积满灰尘的地面上错乱的脚印正好停在白绫周围踏出一圈。
“李将军,就是在这里发现的,”明白年站在门口探头进来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这个院子之前是谁住?”李云芍手指捻捻白绫上的灰尘。
“这个,”明白年抹抹额上的汗珠虚声道:“这个院子已经荒废好多年了,如果不是昨日李将军提一嘴,我早就忘了。”
宋轻言抬眼一把拆穿胖城主的把戏,“明城主,李将军问你这院子之前谁住?难不成还有什么隐私不能问?你怎么还顾左右而言他?”
“不,不是,”明白年摆摆手,“宋先生,话怎么能这么说?你们若是真想知道,一会儿咱们私下说。”
李云芍接着问:“死的是什么人?”
明白年身后的管事站出来弯躬身道:“是负责采买的下人。”
“负责采买?你们城主负责采买是件苦差事?明城主,你好歹也给他们一点儿油水,看看生活压力多大,都上吊了。”
宋轻言继续戳明白年的肺管子。
“宋先生!”明白年受不住他似是而非的嘲讽开口赶人,“宋先生若是不能帮李将军,就先出去等吧!”
“哎哎,我说话咋还不爱听呢?”
宋轻言抱臂靠在柱子旁,“那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管事回:“应该是昨天白天。昨夜被人发现时,尸身都僵了。”
“明城主昨日你若同意李将军搬进来,兴许也不会出这条子事情,可怜一条人命。”
李云芍听见宋轻言的话忍不住点头,昨日自己若是进来,兴许还能救人一命。
李云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头视线在周围巡视一圈。
“明城主,这院子有人看守?”
“怎么可能?荒废的院子自然无人看守。”管事回道。
“是吗?”李云芍若有所思,“去把城主府的所有下人都叫来。”
管事抬眼看了眼明白年,得到准许之后吩咐下去。
明白年不明所以,“李将军可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没有,”李云芍否认,这间屋子太干净了,除了灰尘就是灰尘,仿佛是那个采买下人觉得生活无望自行了断一样。
杂乱的脚印也不能看不出什么来,可是院子大门紧锁,一个不常出现在这里的下人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呢?
“李将军,下人都到了,就在前院。”
李云芍转身出去,攀延在路边的杂草乱七八糟支棱在鹅卵石小径上,紫色的小花错乱绽放,朵朵碾碎了骨肉粘在凸起的鹅卵石上。
城主府主院大堂前,几十上百号下人神色慌张等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干活干的好好的,怎么把所有人都叫来了?”
“听说死人了,不会是怀疑到我们身上了吧?”
“天地良心啊,我可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在厨房待着,厨房里的人可都能作证!”
“我们马房的也能作证!”
“我们花房的也能作证!”
所有人叽叽喳喳惴惴不安等着来自主人的宣判。
“肃静!”管事一声吼,几十上百号人勉强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