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老几?我算你大爷!”宋轻言秉不住脾气叫骂,“你一个百夫长不好好跟着打仗,整日里想着些歪门邪道,还是不是个男人?!”
王大虎梗着脖子,额角青筋暴起,“我当然是男人!我可是想着闯出一番大事业,可不像你。”
李云芍被吵得头疼,“行了,王大虎我这里暂时用不上你。还有我身边可没有满口胡沁不听命令的手下!”
王大虎想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时哑了声,眼皮附上铜铃般的眼珠子看起来彻底蔫了下去。
半晌才讷讷道:“那您有需要叫我。”
李云芍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两个人凑到一起委实吵得很。
王大虎走后,林季哼笑,“将军是从哪里招惹的这样的人?”
李云芍长叹口气,视线落在气鼓鼓的宋轻言身上,“轻言别生气了,为了他不值得。”
宋轻言嘴巴里把兔儿爷这三个咬碎了反复咀嚼吐出来,“呸!我哪里像那不正经的?!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扔尿桶里洗一洗!”
“那就是一个莽汉,宋先生别放在心上。”林季体贴安慰。
“不放在心上?我看他的野心大的很,竟然还想爬床!云芍,这样的士兵不能放过,败坏军中风纪影响恶劣!”
李云芍伸手递过去一盏茶,“知道了。”
林季嘴角抽抽,这色令智昏的模样,真真是没辜负宋妲己这个称号。
“将军,派去打探消息的弟兄回来了。”林季见人都不说话了开始禀报自己新的来的消息。
李云芍瞬间直起身子,“详细说来。”
“上次说的上任洺城城主暴毙,明城主捡漏当上的城主。”林季眉头忽而一皱有些难以启齿。
宋轻言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催促,“赶紧说啊,你怎么一副拉不出屎的样子。”
“你别打扰我,我酝酿酝酿情绪。”林季将胸中泛上的淡淡恶心压下去继续说:
“十五年曾有传言明白年上位后觊觎寡嫂,曾在他大哥孝期强占了寡嫂。前城主夫人不堪受辱直接悬梁自尽。”
“真的?”宋轻言瞳孔微张,“这个死胖子也太不是个人了!”
“子嗣呢?”李云芍沉吟片刻问:“若此事是真,前城主留下的子嗣是不是也一并被他解决了?上次说的莫名失踪是失踪了还是被杀了?”
林季转念一想拍大腿,“要是这么说来,那明白年的兄长暴毙是不是也有隐情?”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要想查清楚难如登天。这种大宅阴私也不是这么容易揭开的。”
“可是这跟刘九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他是那个失踪的孩子吧?”
宋轻言听半天气愤过后还是没有想清其中关系。
“且等着吧,他很快还会再出来兴风作浪的。目的没有达成,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暑热仿佛停驻在了洺城,除了隔三差五的匪寇挑衅,李云芍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有人清闲有人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短短半月明白年瘦了一大圈,原本挤在一起的五官此刻也清晰几分。
城主府接二连三出事整得他惴惴不安。
“城主,三姨娘来了。”管事躬腰前来禀告。
明白年眉心深刻出一道印子面上十足的不耐,“让她回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添乱!”
“城主!城主!”
门口下人不敢拦这位近来最受宠的姨娘,任由她闯进去。
碧衣罗裙香肩微露梨花带雨好不委屈,“城主!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明白年视线不自觉被白玉般的肌肤吸引,愣怔瞬间被女子察觉到。
软了腰,细白的胸脯直直往他眼里送,秋波四起的水眸还不忘泪意盈盈依仗似的看着明白年。
丹唇微启,“城主,我弟弟死的冤枉,妾身求求您了,一定要查清楚还我弟弟一个公道!妾身家里可就这一根独苗啊!”
明白年甩甩脑袋难得保持清醒,“本城主知道!你赶紧退下!咋咋呼呼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三姨娘呜咽一声,无骨般的柔胰抚住胸口娇声细喘,“城主,妾身刚没了弟弟心里难受的紧。”
“难受去找大夫,本城主又不会看病!”
“城主,妾身只是想让您早日找到凶手,平了城主府的恐慌。妾身也是担心城主府的安危啊,毕竟接二连三死了那么多人。”
三姨娘觉得自己此番言论一定能更加加深来自明白年的宠爱。
岂料这话落在明白年耳中便是嘲讽他能力不足,明白年怒从心头起,抬手扫落桌上茶盏杯具大声斥责:“滚!”
貌美姨娘霎时吓得瘫坐在地上,管事上前低声劝道:“三姨娘赶紧走吧,城主这几天心情不好。”
三姨娘噙在眼眶里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滴在脸上。
门口的下人噤若寒蝉,片刻后三姨娘见明白年仍然阴沉着一张脸羞愤离去。
“一个小小妾室竟然还管到本城主头上,宠了几天的小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成东西了!”
明白年捋捋皱褶的宽袖,“去把派去调查的人都喊回来,本城主就看看这么多天都查出什么门道了?!一群吃干饭的!”
管事默默退出去,出大门正好和李云芍撞个正着。
“李将军。”
“你要去哪里?”李云芍面前的管事佝偻着腰身,明明不大的年纪却有一种垂死之态。
“城主让我把人都叫回来。”
“听说城主府又死人了?”李云芍问。
“是,这回是三姨娘的弟弟。”管事如实说道。
“那个主管采买的?”李云芍想想,脑中只有浅层映像。
“是的。”管事应自点头。
一阵热风刮过,管事往旁边站站。
李云芍仰头望着黑沉沉的乌云罩顶,“快去吧,要下雨了。”
云层越压越低,仿佛只手就能碰到。进了城主府还是一如既往扑面而来的凉意。
李云芍悠悠哉哉四处闲逛,不知不觉就到了落芜院门口。
破落的院子又重新关上了院门,呜呜的风声穿过门上裂开的缝隙挤压成抽噎难耐的调子,丝丝缕缕又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