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阶之上,是国之栋梁。
大齐如何运转,都在这些人的身上担着。
闻太师还算欣赏傅明朗,瞧见他不由得想到水明熙。
原本也可以大展才华,却落了一个孩童神智。
闻太师并未多言,慢悠悠的继续往前走。
傅明朗不差这一时的交情,拱手行礼后,与其他同僚继续谈事。
圣旨在下午送到襄国公府,任晏子期为正六品校尉,辅佐佟将军。
另有一道口谕,快马加鞭,先晏子期一步送到边关,让佟历年凡事听从其建议。
也就是说,虽然晏子期官职比他小,但佟历年只能听晏子期的话。
李宁安是圣旨颁布完后,才坐着马车从宫里出来,直奔襄国公府。
晏子期立刻便要出发,管家和青砚慌忙的收拾行李。
粮食来不及准备,银票要多带一些。
这一路有驿站的马,倒是不用他们操心。
衣裳鞋袜总是要备几件,西北冷得很。
管家不跟着去边关,只好嘱咐跟随的青砚。
“世子好不容易得了个官职,但又不是真刀实枪来的,你们行事小心些。”
“莫要让他去青楼那种地方,当官可不比从前,会有御史弹劾的。”
管家颇有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
自从老爷和夫人去世,他的确是又当爹又做娘。
生怕世子带回来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要娶,又怕世子对女人不敢兴趣,传不了香火。
他没青砚那么热血,非要争个大将军回来,把铁骑军重新变成晏氏人。
他就希望世子娶妻生子,安享一生。
但管家也知道,世子不愿意就此平安。
晏氏一族的人啊,就是这么想保家卫国。
而李宁安,已经站在晏子期的书房前,看他还不忘带几本兵书。
这真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屋里仍旧有灰尘,李宁安就倚在门前,晏子期拍了拍书,塞进包袱里。
这里头还有他的任命书和私印,放的很随意,一点不怕人偷。
李宁安道:“我和四妹可是打了赌,你一定要争气点。”
晏子期头都没回,继续收拾着,“你莫要以我的名义,再做什么事情。”
青砚要跟着他过去,他不在京城,真是怕李宁安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李宁安耳充不闻,“你小心点佟历年。”
只要她装听不见,就是他没说。
父皇给的官职不高,却让他管着佟历年,佟历年一定小心眼计较。
不定会暗戳戳做点什么讨人厌的事情。
尤其晏子期这一去,难保不是和佟家争铁骑军。
一块糕点两个人啃,总有一个要退的。
李宁安可不希望是晏子期。
别看父皇对佟家不满,但到底是没罚什么。
无非是送了一个晏子期去,甩一巴掌在佟家的脸上,可不算什么罚。
比起抄家杀头,实在是太轻。
李宁安也没什么可和晏子期交代的,只希望他此去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晏子期是坐李宁安的马车到兵部,骑上官马离开的。
李宁安送到京外七里亭,这才往回走。
红袖递上一杯茶,“公主,要去逛逛吗?”
李宁安没什么心思,她琢磨着到底是解决了晏子期去边关的事情。
虽然和前世差不多,但到底铁骑军没损失多少。
转眼就到了中秋,宫宴在中午,各家早就准备好,瞧着差不多到时辰,上马车到宫门口。
相熟的夫人打着招呼,让儿女来见礼。
傅氏一族,也就傅明朗的祖父曾风光过,却因为得罪权贵,灰溜溜的回去。
儿子没培养出来,倒是孙子争气,傅明朗得中状元,大房先行一步,搬到京城。
说来也是不巧,傅明朗的父亲五年前去世,他本是要守孝三年的,但上头还有祖父。
一心想要他出人头地,带领傅氏的祖父。
而傅大老爷的遗愿,也是如此。
他便只守孝一年,就继续读书了。
朝中并不缺人才,哪怕明德帝对傅明朗看重过,也不会那么快委以重任。
你说你聪明,你能干,总是要拿出真本事吧。
而且,因为李宁安对他的喜欢,明德帝不好提拔的太快。
虽说本朝并不禁止驸马为官,但我女儿才是天下第一好。
总要压一压女婿的出色。
但现在,李宁安一颗心是扑在晏子期身上。
户部府衙很久都不见她的身影了。
加上傅二郎君算是被她亲手送进去的,大家都觉得宁安公主或许真的移情别恋了。
晏世子去了边关,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有机会吃软饭。
之前宁安公主为晏世子说话,个中曲折过后,晏世子还不是去了边关。
到底明德帝最疼爱的,还是宁安公主。
他们努把力,说不定丞相之位,都唾手可得。
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口,傅夫人带着明莹和侄女下车来。
一众贵妇各自聊天,没什么人搭理她们。
宁安公主都换人喜欢了,谁还搭理傅府的人。
傅夫人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她在家里受了公婆的气,还得带着两房的人来赴宴。
都觉得她中饱私囊,对儿子好,疏离本家。
她真要这样,早就把人全轰出去了。
公爹年轻的时候得罪人,被赶回去,大半辈子,倒是养出个画鸟的爱好。
上房十来只鸟,都是她让人尽心去找的,还觉得不满意。
婆母摆款,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还想让她给侄女挑个侯爵府的郎君。明莹都还没嫁,凭什么替侄女操心。
傅夫人此时,可没什么振兴全族的心思了。
她低声吩咐明莹几句,将两个堂妹看好,入宫不要东张西望,少说话,别做事。
傅明莹点头,“母亲放心,明芝和明蝶是最听话的。”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长裙,旁边两位堂妹是淡粉色,较之她少了两分端庄,多了两分稚嫩。
但从颜色上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她们头上戴的,都是李宁安从前的首饰。
傅明莹是一对镶蓝宝石金簪,傅明芝斜插一只步摇,傅明蝶是一对兔子流苏。
两人望着巍巍宫墙,满是憧憬和好奇。
学了这段时间的规矩,她们自认为和京城的千金大娘子也没什么区别。
傅明芝并不觉得兄长做错了什么,还觉得是大堂兄没带好兄长,大伯母照顾不周到。
当初宁安公主给了契书,怎么不见大伯母给兄长个活做。
他才会落得放印子钱的下场。
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想买宅院是不容易的。
傅明朗是帮着操劳过,也邀请弟弟妹妹在傅府住,但人家不愿意,他也不好强求。
二房娶了当地富商之女,自个儿掏腰包,给孩子银票,买下宅院。
就是怕孩子寄人篱下受苦。
傅二夫人还想着,儿子背靠大侄子,总能赚回一套宅院。
谁承想,竟然是挨打,伤得那么重。
宅院还被婆母收了。
傅老夫人说:“我们还没死呢,是不可能分家的,这宅契拿来,就当是孝敬爹娘。”
傅二夫人除了恨大房,更讨厌宁安公主。
她喜欢明朗,怎么不对明奇宽容点。
傅明芝在母亲的熏陶下,也觉得宁安公主可恶。
她今日精心打扮,肯定能把宁安公主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