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歪歪头，在通天石化了的表情中直接朝着他身后的方向拱了拱手，
“弟子鹿于，还请天尊大人，斩神！！！”
通天身体一抖，满脸冒汗的回想到自己今天是怎么溜过来的，顿时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难受了起来。
他直接抬脚就往上跑去，边跑边喊：
“二哥！我看那只死鸟忙不过来，我去帮帮他！！！”
元始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没有拆穿他，只是收敛起身上的气势，看着眼前的鹿于，然后默默颔首：
“可。”
鹿于立即星星眼凑上前，跑到元始身旁，挨着十二金仙，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就是那个家伙！天尊大人！师兄师姐们！你们看！那个最大的虚影！就是他要杀我！！！”
十二金仙中，唯一的女仙———慈航道人叹了一口气，抚摸了一下鹿于毛茸茸的脑袋：“小鹿有没有受伤？”
洪荒的通道打开后，他们几乎都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世，但在大夏的边境被一些杂碎给绊住了脚步，
又加上通天已经先行一步跑过来了，所以他们这才没有直接赶到鹿于身边。
可谁也没料到鹿于还是在之后使用了这个神墟，召唤了他们过来。
“……我们走了，大夏那边怎么办？”
燃灯皱住了眉，手上还拿着刚才干架的法宝，被突然召唤过来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还是有些担心大夏边境那些杂碎会不会直接对普通人动手。
“不必担心，”
元始冷眼看着天空中的虚影，余光也看见了地面上那道与鹿于配色格外相似的身影，
“巫族的祖巫们都到了，他们有后土留下来的残影，还能开启十二都天阵法，光是一个盘古虚影就足够解决问题了。”
“……现在，替你们小师妹把那些野蛮人给杀了再说……”
十二金仙：“是，师尊。”
太乙真人笑眯眯地来到鹿于身边：“就说吧，师尊早就承认小鹿你是他的弟子了，就是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所以现在要叫他什么？”
鹿于挠挠头：“……我能叫师尊嘛？我啥也没学懂啊……天尊大人还说我朽木不可雕来着……”
前方一直偷偷竖着耳朵听的元始身子一僵。
“……哎呀……这不就是你教哪吒的那个词吗……叫什么……嗷叫？”
“……是傲娇啦，师兄！”
“……咳咳……”
元始猛的咳嗽一声，太乙真人顿时不再继续叨叨。
“鹿于！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下面你的朋友不要了？”
元始冷哼一声，看着鹿于的眼神再明显不过。
鹿于心下暗笑，但也面上故作深沉地点头：
“是……师尊！”
听到这个称呼，元始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味，就看到面前这个傻孩子如脱缰的野猴———
一下子跳的老高，然后窜入兽潮中去，一只手捏着「苍」，一只手握着长刀，刀上聚起红色的「赫」，下一刻，便带起一大片的尸体碎块。
元始：“……”
他能不能拒绝承认这个野猴是他弟子？
元始转过头看向上空，想要洗眼睛———
他的弟子可都是各个风光霁月，举止端庄，怎么就出了鹿于这个动不动就是蛮干的笨蛋……
然后，元始就收获了十二个撸起袖子拎着法宝干架的好弟子。
甚至他们各自分工格外明确，一个用仙索捆人，另一个用各种法宝或者阵盘杀掉。
元始：“……”
这都是跟谁学的！！！？？？
怎么转眼不见他的学生都变成这样了！！
元始的气还没顺过来，就看见身边的太乙真人从袖中取出一把熟悉的物什，然后举起来对着不远处朝他们攻击过来的一个北欧神按了下去———
“砰———”
熟悉又陌生的枪响声，让元始天尊的心碎了一地。
“哎哟……小鹿送给哪吒的这个东西还挺好用的……我下来按照样式做了个法器，没想到这么方便啊……”
太乙真人满意的点点头，感受到元始天尊的眼神，瞬间一动也不敢动了。
元始天尊：好好好，果然是你这个小混蛋啊！鹿于！你看看你带坏了多少人！！！
…………
鹿于刚砍完一个怪物，鼻尖就有些发痒。
她好不容易把那股感觉给憋了回去，才松口气，继续一刀一个小怪物。
“七夜，小心身后！”
「六眼」的优势在这种团战中显现的淋漓尽致，几乎是瞬间，她就看到了自家队长后面偷袭过来的一爪。
安卿鱼一把手术刀飞掷过去，斩断了那只想要偷袭的巨爪。
与此同时，少女手心聚起五彩的光，一道道飞入了队友以及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身上。
“小泷白，你和奈奈还有黑哲大叔注意着神秘不能进入城市边界线，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可以啦。”
柚梨泷白点头，然后手中闪烁下，也让一个个怪物被迫困在了原地。
“注意安全，小鹿。”
柚梨奈深吸一口气，提着刀，站定在边界线处，一次次挥砍下去，边界线的一边满是尸体和血肉，而另一边却又岁月静好……
鹿于点头，然后又回到了战局里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一个空隙，天上突然降下一道诡异的暗影，直抵向兽群中的鹿于———
太一看到这个，身形有些不稳：“不好！！”
那个是外神！！！
元始也反应过来，鹿于在很早之前就跟他们说过外神入侵的严重性，以及这些外神的诡异。
现在那股力量突然出现，明显是冲着鹿于去的，一看就不怀好意啊！
“呜………”
一道悠悠的鸣叫在所有人和神明耳畔骤然响起……
那是来自海底的悠久呼唤。
然后，在他们的眼前，那条在通天他们出现后就已经被夏油杰收起来的巨兽，竟强行出现在了鹿于的位置。
少女被围在中间，那宽大的鱼尾做遮篷挡在她的头顶，唯一的光洒落下来时，她看见了鲲的悲泣。
巨兽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倒映出她的一丝一毫，与此同时，来自外神的攻击落至身上，可却未能撼动它半分。
只有那鱼尾轻轻颤抖着，似在诉说着什么。
“呜……”
鲲又一次低鸣，那双黑漆漆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它要真的消散了……
这一次，是为了保护她……
你是谁……
你究竟是谁……
少女愣愣的望着它，眼底迷茫闪了一瞬，下一刻，便痛苦的抱住了头，跪在了地上。
“啊……”
她忘了什么啊……
“不要去想……”
似有人在她的耳边叹了口气，
“那不重要……”
不应该的……
少女抱着头的手落在地上，撑着身体，手指深深陷入了地里，只是用力，才让指尖的疼痛减缓那个声音的出现。
“我不能忘记的……”
那是重要的！
她不能忘记的……
她抬起头，眼中茫然，不自觉地落下泪水，止也止不住。
少女的手抬起，在巨兽的眼中，泥垢染着血肉，指甲甚至也有些崩裂。
可她却浑然不觉，只轻轻碰触在它的吻部……
“我失去了……一个很宝贵的存在……”
她弯弯唇，看着巨兽在自己眼前，渐渐化作了无尽星点，终于泣不成声：
“那是我的家人啊……”
星点颤动，一缕缕地缠绕在她的指尖，似在安慰。
“……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啊……”
地面上被泪水砸出一道道小小的水坑，周围的兽潮都被这条巨大的鲲给泯灭了大半……
原地，只留下白发少女指尖沁血，茫然无措的抓着半空中的光点，不断着尝试着挽留。
“……你又一次抛下了我……”
［“你好，首席虚构师，我是你的指引系统：言者。”
“因为你有着很值得发掘的潜力，我才选中了你。”
“目前你还无法承担一个人的生死。”
“干点正事吧……虚构师。”
“晚安，鹿于。”
“……祝君武运昌隆。”
“……不要睡……鹿于，我错了……”
……
“鹿于，对不起……”
“即使我不在了，但你也要永远幸福啊……”
……
她记起来了……
可却更加心里空洞。
“言者……”
鹿于捧着那逐渐暗淡的光，抵在心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化作了一声呜咽。
我是什么虚构师啊……
明明，你才是那个最大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