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林夫人的破防,小陈氏这里就乐呵多了。
“真好啊!”
抚摸着手下柔顺丝滑,不带一丝褶皱的锦被,再看着女儿如今明显白里透红的面色,小陈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许多。
俗话说这女人家啊,日子过不过的好,顺不顺心,真是打眼都瞧出来。
二月初,这边儿天还是有些凉意的,安宁最近犯懒地很,除了每日照常出门儿溜达两圈儿,其余时间大都窝在榻上。
一旁的小桌子上,零零散散放着各式各样,少说也有十来样蜜饯点心。房间角落处,炭盆这会儿还在缓缓烧着,再加上这间房间本就朝阳,此时整间屋子更是暖融融的,丝毫不见外头的凉意。
生怕凉到脚,连卧室的地上,都铺就了厚厚一层的毛绒毯。更别提屋里这些摆设,虽然以小陈氏的眼里自然瞧不出什么,但肉眼可见的精致却还是看的出来的。
偶尔还有小丫头过来,换上新摘的冷梅。
打眼瞧了一圈儿,小陈氏心下愈发舒坦了几分。
虽说商户比不得县里那些读书人家好听,但不得不说,人家是真有钱啊!
她家闺女,可算享着福了。
“唉,闺女,我刚才瞧着你婆婆了。”拉着自家闺女的手,小陈氏忍不住连连感叹:
“该说不说,不亏是富贵人家的夫人,真是和气,连说话都温声细语的,还特意交代你娘我安心住着,一看就不是咱们村里那些爱搓磨媳妇儿摆规矩的婆子们。”
安宁:“……”
“咳咳……”
听到自家娘的话,安宁口中的桃干险些噎住,忙将手边儿的一碟枣泥糕递了过去:
“娘,你这一大早过来,怕是没用上什么,先用些点心垫垫。我刚才已经交代了,待会儿厨房就会送膳过来。”
“哎呀,哪里要这么麻烦,这还没中午呢,你娘我在家也是用了些东西的。”
小半顿的,又饿不死。
小陈氏连连摆手,最后还是安宁开口,说是自己也要用,对方这才罢休。
“对了,这是村长家媳妇之前腌的酸梅子,知晓你娘我过来,特意托我带过来呢!还有这个,你大伯娘别的不说,做的咸蛋算的上一手。还有这个,你四婶儿家里酿的梅子酒………”
用过饭后,小陈氏这才想起来什么,零零碎碎从包裹里掏出一堆东西来。
看样子家里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不错。轻捏了一块儿酸梅,安宁好似不经意地开口道:
“对了,娘,最近咱家有什么新鲜事儿没?”
话音落,小陈氏脸色不由一僵,不过瞧着自家闺女兴致勃勃的脸,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还不是二丫那死丫头,也不知道那姓柳的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前些日子还想找家里说情,想要那姓柳的搭上咱们姑爷的车队一道过去。”
“呸,什么人呐,给她脸了。”
小陈氏忍不住啐了一口,她可没忘,自家闺女这身子骨儿到底是因着谁才弄成如今这样的。
家里别的丫头就算了,二丫头那个心眼子不正的,还想帮忙,想的美!
“这样啊!”安宁笑眯眯地捻了块儿杏子糕:
“以二堂姐的性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
果不其然,小陈氏脸色又黑了黑:
“可不是嘛,那杀千刀的,早前死赖在家里不走就算了,没成想竟还学会那些子鸡零狗碎的道道。”
说着看了眼闺女的脸色,这才小心道:“就上回,你给你弟送的那本经义,估摸着就是给这丫头摸走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包括小陈氏在内的整个老谢家对此都深信不疑。
毕竟东西送来的那段时间,二丫那死丫头正死皮赖脸往家里赖。况且姓柳的正打算考试,这种好东西想也知道肯定眼热地不行。
听说那几日,陆寡妇骂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想起这事儿,小陈氏就气到胸口直发疼。
三娃脑袋眼见跟他姐差远了,搁县学里本就吃力,就靠着闺女时不时送来的东西,才能勉强跟上。
那回送来的,还特意用上好羊皮卷儿包着,可见里头东西金贵呢!
结果这死丫头倒好,胳膊肘都拐门八百里地了。
这二丫头怕不是克她家的吧!
小陈氏恨恨地咬了口手里的核桃仁,那嘎巴嘎巴的声音,安宁毫不怀疑这会儿二丫要是在。自家娘铁定吃了她的心都有。
安宁轻抿了口果子露,掩下了唇角微不可见的笑意。
“娘别气了,二堂姐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不值当的。”
“再说,里面内容再金贵,到底也不过几页纸张罢了。正好那天的东西我做了有备份,原本等着以后给相公用,既然小弟那里等得急,待会儿我在叫人给他送去!”
“这……行吗?不会耽搁姑爷吧!”
小陈氏眼睛亮了亮,很快又想到什么,有些犹豫着开口:
“没事儿,他那儿暂且还用不着呢!”安宁随意地摆了摆手。
“哎,那成,等你弟啥时候过来,跟他好好说一说,先把东西抄下来,以后也不耽搁姑爷用。你这还怀着孕呢,可不敢乱忙活!”
安宁自然点头。
有了自家亲娘在,安宁这孕期过的愈发自在了,跟自家婆婆事事总想管上一把不同。小陈氏自小见识了自家闺女的聪明劲儿,又自觉不懂这富贵人家的章程。除了带着自家闺女在外头走两步外,那是丁点也不多插手。
还有村里东家长自家短的,不是昨儿陈老四家的丫头跟隔壁寡妇家的儿子偷摸看对眼了,被陈老四两口发觉狠狠收拾了一通。就是前几日隔壁老杨家因着老婆子偏心老儿子,其他几家正闹着分家呢!
总之,谢家村看着不大,八卦可是少不了。
恰巧这个时代的大小媳妇们,最不缺地就是一双发现八卦的眼睛。
简单来说,那眼睛比尺还寸。
反正安宁自个儿是听的挺开心的。
一直到三月中旬,林修远这才风尘仆仆赶回来。
门外,只瞧着自家便宜夫君满身疲惫都掩盖不住的喜色。无需多问,安宁就知晓,这回铁定是妥了。
不过嘛……
送走兴奋过度,明显有些语无伦次的公婆,安宁这才将目光转向自家夫君,好似不经意开口道:
“对了相公,这次咱们桃花县除了相公你外,还有其他人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