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谢苏苏治了病,这两日,我也不打算出门了,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那便是常云昇父亲常之幸将军的死因。
从前,只听别人说,常之幸将军是为国捐躯,死得伟大。而在常之幸夫妻死后,圣上也给了年幼的常云昇兄弟不少抚恤,但显然,常云昇和常云山的童年,依然过得特别艰苦。直到现在,常云昇还在为查找常之幸的死因,那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去问月行山的,他与常之幸是同一个时期的人,又是同僚,自然知道的比别人更多一些。不过,我又有些想不通,月行山与常云昇也很熟啊,既然如此,那月行山知道的事,也必然都会告诉常云昇啊。
我 一时有些想不通,只觉得脑子乱了起来。我想了想,还是找端姨娘好了,端姨娘虽未必知道什么,但说的话,总是能叫我心定一些。端姨娘正在月秋秋的房间里,我说要请教她一些医药方面的事,端姨娘便随我出来,来到她的药草园子里。
我也不知如何开口,端姨娘看着我,说道:“谢家小姐的病,没有大碍了吧?”
我点了点头,端姨娘又说:“那你为何闷闷不乐的?”
我便将秦有时的事告诉了她,端姨娘说道:“可怜的孩子,难道这件事,你打算真的瞒着南家小姐吗?”
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想着,暂时先不说,等过几个月,秦有时的腿好了,自然就会再来雍城,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的一辈子,就这样了。
端姨娘也叹着气,这些日子,她也不好过。好容易秋秋好了些,她才能睡两天安稳觉。
天气不错,药园子里,散发着浓浓的药草气息,和阳光搅拌在一起,让人感到特别治愈。我缓缓开口道:“端姨,当年我父亲,是不是和常之幸将军很熟?”
端姨娘看了看我,露出诧异的神色,说道:“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你父亲和常云昇也很熟,这其中的缘故之一,便是因为,常云昇是故人之子。”
我又问道:“他们究竟有多熟呢?”
端姨娘说道:“那个时候,我记得,你父亲刚刚成了婚,他经常会邀请常常老将军来府上坐。而常老将军,也会带着自己的妻子一起,两人真是恩爱得紧,羡煞旁人。你父亲与你母亲,还有常之幸将军夫妇,那时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神仙眷侣呢。那时,常老将军的妻子和你母亲同时怀了孕,还曾有意结为亲家。”
端姨娘说起往事时,脸上满是光彩,我知道,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往事。
端姨娘又说:“当年圣上手下,有三个年轻有为的将军,一个是常之幸将军,还有一个是兰贵廷将军,还有一个,便是你的父亲。”
我虽然从端姨娘那里,得到了不少信息,但好像也都没什么用处。这些事,大约上了点儿年纪的人,都是知道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还有一个兰贵廷将军?他是什么人呀?
我和端姨娘又说了一阵闲话,我又问到她的从前。她却笑道:“有什么可说的,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一个人在府里转悠着,月锦端又不知去哪里了,现在只要月夫人不在家,她寻着机会,便悄悄出门去,说是去逛街,或是和谁家小姐约好了,要聚一聚。只有我知道她的秘密。
不知不觉,我来到月行山的书房,他的书房里,散发着一种悠远的气息。书房不大,除了许多的书物,便是军事地图,都是他亲手绘制的。
我坐在桌前,看着地图,大多是边界的地图。月行山打了这么多仗,就算在府里,他待的最多的地方,也是书房,而他的眼神,停留在最多的地方,也是这几张地图。
我觉得甚是无聊,便看看他的那些地图,我忽然发现,他这里,居然还有一张,是叶镇的地图,上面关于叶镇的每一个地名,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甚至上面还有诸如李二娘胭脂铺,小张刀具这类的店铺名,这是行军打仗的地图吗?这不更像是导游图嘛!我悄悄地默记下来。
月行山回来的时候,见我坐在他的书房里,倒是吓了一跳,说道:“墨渊,你等我很久了?”
我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说道:“爹你不是要教我武功的嘛,我只学了那一点皮毛,出门在外,是很危险的。”
于是我将常云昇在客栈遇刺的事告诉了他,月行山一听,说道:“圣上让他杀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我淡淡地说:“听说是个叛国者,一直躲在叶镇,被两边势力追杀。”
月行山道:“女孩子家,还是少出门的好,现在外面乱。云昇虽然能保护好你,到底自己有本事才行。但我教你武功这回事,可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你娘。”
我高兴地点了点头,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爹,听说当年云昇的爹,被圣上亲封为骁骑大将军,这是真的吗?难道他比爹爹还要厉害?”
月行山若有所思,说道:“确实是这样的,云昇的父亲, 难得的将才,只是可惜了。”
我注意着月行山的神色,想从他的微表情里,发现一些端倪。但是,一向在我面前滔滔不绝的月行山,却好像没什么话可说了。我问道:“爹,你今天还要教我武功吗?”
月行山摆了摆手,说道:“今日上朝,有些乏了,还是明日吧。”然后他又问了一句:“是不是云昇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我记得,下个月,就是他父亲的祭日了。这孩子,也真是命苦啊。”
我说道:“常伯父,当真是战死沙场的吗?既然他是骁骑大将军,应是天下无敌,怎会轻易丧了命?”
月行山摇了摇头,说道:“太远的事了,我记不太清了。刀剑无眼,便是神仙又如何呢?”
看来,我在月行山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我识趣地离开了,但是我心里的疑问,却更多了。
我有些无神地在府里走着,一下子和一个人撞了个对面。一看,原来是月锦端,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快将我熏倒了。我忍不住说道:“二姐,你慢点儿。”
月锦端笑呵呵的,笑道:“墨渊,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的,怎么,有心事啊?”
我懒得理会她,她却在我耳边念叨,说起了她和丁海的事。
原来今日,她又会那男人去了。这香粉,还是那人给她买的,怪不得一股廉价感。我劝她道:“你还是赶紧洗洗吧,这股子味道,实在太吓人了。”
月锦端乐不可支,自顾自去了。很快,她撞见了月夫人。远远地看着她被训,我不由得摇了摇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她与人私会不说,还搞得这么高调,倒也是纯爱战士了。
从前我觉得她势利,如今看来,她也确实势利,但在择偶这件事上,却又并不。别的事一定要势利,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她傻得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