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夫人私下送常云昇千年老参,却被常云昇退了回来,虽然此事甚为秘密,但月夫人还是动了大气。我刚回到月府,月夫人便把我叫了过去,盯着我说道:“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
我才从外面回来,虽然没有直接晒太阳,却也热得不行,刘妈妈倒过一盏茶来,月夫人一脸不爽的样子,我也不敢接那茶,只说道:“我没做什么呀。”
月夫人斜眼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总是不肯听我的话的,叫你往东,你便总是要往西。我也对你无话可说了。本想指望着你去说服常云昇,你倒好,半点都不中用。我还是高估你了。”
刘妈妈忙在一旁打圆场,我觉得很是委屈,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月夫人交代我的事,若是我没有办好,总不能是月夫人的错。
但月夫人生气发火,我反而觉得心中放松了。看她前几日端着的样子,我都觉得累得慌,连和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我说道:“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人家不听嘛。人家说了,这是国家大事,哪是女子可以胡乱干涉的。皇上派谁出征,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不会有错。”
月夫人拿起一把扇子,在桌子上猛地拍了两下,说道:“这话怎可能是姓常的那小子说的呢,你休要瞒我了。那小子就说不出这般圆滑的话,墨渊啊墨渊,你居然学会撒谎了,太让我失望了!”
我只得闭了嘴,一副任凭月夫人处置的样子。月夫人直是摇头,头上的流苏都撞到脸上来了,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又一言不发了,这是在跟我置气吗?你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以说出来。”
我实在没有力气,和她争辩什么了。月夫人还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但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子。
刘妈妈在一旁摇着扇子,劝道:“夫人,何必跟小孩子计较嘛,小姐一向是跟您和老爷一条心的。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虽然那常将军对小姐死缠烂打,但真要让他割肉了,定然就没那么容易了。”
月夫人略一思忖,大约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墨渊,别怪为娘的这么说你,一个男子,若是真心为了你,便是赌上身家性命,也是毫不犹豫的,姓常的可有这么对待你?我倒是觉得,谢府的公子人不错,文质彬彬的,说话行事极是稳妥。趁着这个机会,就和姓常的断了吧。”
这月夫人越说越离谱了,我都应对不过来。我真是不明白了,月夫人和月行山的感情并不好,她倒是对月行山难分难舍的。我要是嫁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他要离开我去别的地方,我是求之不得的,当然,我也不希望他死,自己当寡妇。我心想月夫人活得一点也不洒脱,月夫人还在说教,我只得硬着头皮听。
没一会儿,我头一昏,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我听到刘妈妈一边拉我一边叫我的呼唤,其实当时,我能撑得过来,但是我借机就昏倒了。
我还听到月夫人在说:“你看看,我多说几句,她不爱听,直接就倒地了。我要再说几句,她恐怕就要投胎转世了。”
醒来时,我在自己屋里,只有莲生陪着我。莲生告诉我,朝廷已经决定了,此次出征西北的将领,便是月行山。七日后便出发。我一听,心中石头落了地,却又感觉空空荡荡。
月行山如果走了,偌大的月府,我就更孤单了。月秋秋不在了,陈宣丽也回去守孝,现如今,就只剩下即将出嫁的月锦端,还有痴迷于做糕点的月晓娟,成天跟着月夫人学做化妆物的月晓婵。
我感觉到有一些失落,便拿起一本药书,这是陈夫人送给我的,里面有些东西,我也不是很懂,所以放于枕边,看了又看。
还有秦有时手写的册子,我也放在卧室里,什么时候无聊了,便拿出来翻一翻。看陈夫人的药书时,我不由得坐直了,不敢怠慢,而看秦有时书写的册子时,我却禁不住一会儿笑,一会儿骂,惹得莲生从别处跑过来,以为我魔怔了。
月行山果然几日后就要出征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月府,大家既觉得意外,却也好像并不意外。君命不可违,既然食君?,当然得为主上分忧。
月行山倒是一副淡然的光景,月府却已经忙碌起来了。大将军要出征,该做的准备也不少,各房都在加紧时间,赶制一些衣物,这一去,不知今年年底能回得来不。
我也连夜为月行山赶制衣物。我的针线活儿又不好,几次戳破了手指,痛得尖叫声声。莲生看不下去了,说道:“小姐,你还是放着吧,我一人做便是了,听到你的惨叫声,我的魂都没了。”
我才不会服输,仍旧一针一线地缝制着,莲生突然又说道:“小姐,我记得你的针线活也是很好的呀,怎么现在越发不行了呢。”
我尴尬地笑笑,说道:“女大十八变嘛,从前会的,现在不会也很正常。你小时候会的东西,现在都还会吗?”
莲生懵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只要是我说的话,她基本上是无条件地同意,懒得自己去想是怎么回事。
但是和别人在一起时,就不行了,她可算得清了,别人休想要骗到她。在有些人面前,我也是这样的,跟在他身边,我便懒得多想,比如月行山,比如常云昇,还有秦有时。
我天天做衣物,做到深更半夜,白天无精打采,连吃饭都捉不住筷子,莲生跟在我身后,像是一只缓慢移动的大猫。此时,我却又听到一件事,月行山在皇帝面前,请求皇帝赐婚,将我嫁给常云昇!
谁知皇帝说了,眼下战事最要紧,等月行山打完了这一仗再说,必不会叫他失望的。常云昇当日恰巧未在朝堂,皇帝又说了,常云昇太年轻了,性子也太冲动,不如再磨一磨。皇帝都这样说了,月行山也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