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丽丽心中,帆姐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所以帆姐的话,她向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龙丽帆望着胡丽丽那双闪烁着炽热光芒的眼睛,心里不禁暗自叫苦。胡丽丽显然是把她的一句玩笑话当成了真,那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帆姐,快帮我算算,我的如意郎君究竟是何方神圣?”
龙丽帆心头一紧,心想这要真说出来,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敲了敲胡丽丽的脑袋,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宠溺:“这话你也当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稻草?”
胡丽丽却只是憨憨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嘿嘿,那当然啦!我的人生信条就是,帆姐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理,从不质疑!”
龙丽帆被她这番话逗得哭笑不得,心中五味杂陈。胡丽丽这丫头你说她不聪明吧!她能一眼就瞧出夏爱国和赵晓东的不怀好意,你说她聪明吧,连自己会算命这事都能信?
她这时而聪明伶俐,时而又天真得让人头疼。竟还把对自己的盲目崇拜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真是让人既好气又好笑。
“好了,丽丽,别绕弯子了,快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清早地跑过来?”龙丽帆收敛起笑容,她深知胡丽丽的性格,若是再逗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胡丽丽见状,也不再卖关子,一脸神秘地说道:“帆姐,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周懒汉——周长林家的老房子塌了!”
龙丽帆闻言,心头猛地一紧,连忙追问:“房子塌了!那周长林呢?他没事吧?”
胡丽丽摆了摆手,示意她别紧张:“人倒是没事,听说昨晚房子一塌,他就跑了出来。后来大队长及时赶到,把他安置在了大队部。今天一大早,周会记就带着村里的人去帮忙,想从废墟里挖出些还能用的东西。我特意跑过去看了一眼,周长林也在下面掏东西呢。”
龙丽帆听罢,心中稍安。她知道周长林自从老婆孩子离世后,一直浑浑噩噩。或许,这次的事故能让他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毕竟,有时候,人正是需要经历一些大的变故,才能重新找回生活的方向和勇气。她暗自祈祷,希望这次的事件能成为周长林人生转折的契机。
确如龙丽帆猜想的一样,从这天起,周懒汉仿佛脱胎换骨,整个人焕然一新。他不再赖床,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上工积极,干活卖力,仿佛回到了老婆孩子还在世时的那段日子。看到村里的人,他也会主动打招呼,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他还特地跑来找了龙丽帆,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龙支书,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就埋在那废墟下面了。”周长林回想起那天晚上惊心动魄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他清楚地记得,是林国伟放置的木柱在关键时刻拖延了房梁断裂的时间,救了他一命,否则他早已命丧黄泉。
龙丽帆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看着周长林发自内心的改变,心中充满了欣慰。她笑着说道:“你要谢就去感谢林队长吧,当初人家帮你,你还说人家多管闲事来着。不过,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高兴。”
周长林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确实应该感谢国伟,他是我的大恩人。我待会就去他家拜访,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但我也要感谢你龙支书,我知道这次提议检修房子都是你的主意。”
过了两日,天空终于放晴,东湾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与生机。鱼塘的挖掘工作也在村民们的热切期盼中如期展开。
每日,社员们从晨光熹微忙至夜幕降临,不辞辛劳地挥动着锄头铁锹。在没有机械辅助的年代,仅凭人力挖出一口约5亩大小的鱼塘,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尽管鱼塘所在地势较低,但要将挖出的泥土运走仍是一项浩大的工程。社员们用撮箕竹筐一筐筐地挑,肩扛手提,汗水浸湿了衣衫,却无人言苦。
龙丽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多次出来劝说大家注意休息,但社员们总是笑着摇头,表示这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他们坚信,只要跟着龙知青,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这份淳朴与坚韧,正是东湾村最宝贵的财富。
东湾村的鱼塘挖掘工作如火如荼,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而隔壁青庙大队的赵晓东和夏爱国,却是另一番光景。
当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踉跄着回到知青点。赵晓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进门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怒吼了一声:“啊,我受不了!”
原来,鱼塘之事有了结果后,他俩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能继续管理鱼塘来着,却不料王德柱一盆冷水浇下,冷冷地通知他们明天就不用再来鱼塘了,会有新的工作安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如坠冰窖,心中满是不甘与无奈。更让赵晓东和夏爱国难以接受的是,第二天一早,当他们满怀忐忑地来到工地,才得知他们的新工作是——开荒。
那片荒草丛生、石块遍布的土地,需要极大的耐力和毅力才能开垦出来。这样的重活,通常都不会安排给知青,毕竟知青们哪里干过如此艰辛的活计。
两人心中愤愤不平,找到王德柱提出抗议。赵晓东满脸不甘:“大队长,我们是知青,怎么能让我们去开荒呢?”
夏爱国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大队长,还是让我们继续管理鱼塘吧。这次我们有经验了,一定不会发生先前那样的情况了。”
王德柱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还好意思提鱼塘?因为你们的无知,我们村遭受了多大的损失!这次让你们去开荒,就是为了让你们将功赎罪。”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要不是我拦着,村民们早就来找你们麻烦了。去还是不去,你们自己决定…”王德柱也不给两人废话,落下一句狠话就离开了。
赵晓东和夏爱国两人见大队长态度如此坚决,担心真有村民找他们两人的麻烦,无奈只能接受开荒的工作。
对赵晓东和夏爱国而言,比开荒更为痛苦的,是知青点内其他知青对他们的态度。自从鱼塘事件后,他们仿佛成了众矢之的,被众人排挤。
现在连一起开火做饭都成了奢望。每天,当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知青点,不仅要面对其他知青冷漠的白眼,还得自己动手做饭,生活变得异常艰难。
赵晓东心中的压抑与苦闷达到了顶点,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日子。此刻,他只能站在知青点的院子里,大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那怒吼声中充满了无奈、愤怒与绝望,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