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住所的门,一股浓烈的海港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咸湿与腐朽的味道。
抬头望去,天空呈现出病态的灰绿色,云层像被无形之手扭曲成螺旋,沉重地压在大地之上。
脚下的地面上,遍布着昨天那东西留下的白色斑点。
起初我以为那只是晨露在阳光下的反光,但当我俯身细看时,才发现那些斑点竟是一群已经死亡的蠕虫尸体。
这些蠕虫的模样完全超出我的认知——它们呈现畸形的三角状,触角不成比例,漆黑花纹缠绕着躯体,透出诡异的气息。
胆小的人见到,恐怕会觉得它们来自另一个世界。它们的怪异和诡秘让人不寒而栗。
我在脑海中竭力搜索生物学知识,依然无法解释这些生物的存在,只得承认自己的无知。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咒骂那些人——你们这些混蛋,难道就希望看到我因为无知而瑟瑟发抖吗?为了吓走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缓缓前行,整个d村被一层诡异的寂静笼罩着,家家户户的窗户都紧闭着,仿佛在屏息等待什么。
那些门前的雕像此刻与昨晚不同——它们竟然有了面部特征。
我可以肯定,昨晚从居酒屋“晴”回家时,这些黑色怪兽般的雕像还是空白无面,如今,它们却在一夜之间长出了丑陋的面孔。
这些怪物的雕工依旧粗糙,毫无美感,显得仓促而急切。人类的右手长在耳朵的位置,狗的耳朵与眼睛错位,形态诡异,令人不适。
这些改动显然是物部连夜带人完成的,手段拙劣却充满威胁的意味。
我走到居酒屋“晴”门前,发现挂着“休息”的牌子,牌子在无风的情况下却在微微摇摆。
门前那个怪异的狗头雕像也发生了变化——起初我以为它会变成某种人面犬的模样,但没有,它的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这些眼睛盯着我,让我感到恶心与愤怒。
我举起手中的猎枪,用枪托狠狠地砸向那个雕像。
雕像自然无法反抗,只用了几下,那只狗头便被我砸得粉碎。
碎片如同木炭般散落在地,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生物的痕迹。
这些东西,不过是某种类似木炭的材料。无论它们是否曾活过,在我的猎枪面前,它们都只是待宰的猎物。
我站在原地喘息了片刻,居酒屋“晴”里没有人出来,雨宫也不见踪影,估计他也不敢现身。处理完这个怪物后,我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
于是,我再次迈开步伐,向着事代神社的方向走去。路过派出所时,我朝里面望了一眼,小清水警官也不知所踪,办公桌上的文件杂乱无章,椅子倒在一旁。
在这场阴谋中,物部展现出了他的心机与手段,他精心布置了一个充满恐怖气息的剧场——d村。
这个村庄每一处细节都仿佛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就像是某个神秘仪式的舞台,道具和布景无不让人心惊胆寒。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吓退的。
我到了事代神社前,茂密的树林遮蔽了阳光,像是一幕厚重的帷幕,笼罩在神社上方,宛如荒诞剧的布景。
这出荒诞剧的丑角,此刻正站在失去色彩的鸟居下——物部神主,他的身影刻意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鸟居两侧刻着一些扭曲复杂的符号,线条纠缠,仿佛带着某种恶意,显然是近期刻上去的。
这些符号的线条仿佛被蓄意扭曲。我曾在大英博物馆的古埃及馆见过类似的符号,它们象征着古老的咒术和仪式。
这里的符号显然是经过了某种变形,变得更加晦涩难解,像是故意扭曲以掩盖其真实意义,或许是为了增添几分神秘与恐怖的感觉。
物部这个老东西倒也狡猾,显然是为了让我感到不安而布置的“场景”。
“好戏该落幕了,你说呢,马丁。”我对自己说,然后深呼吸,走近鸟居。
我用外套裹住猎枪,希望能和平地得到答案。我需要答案,而不是一具无用的尸体。
“物部先生,”我冷冷地说道,“没想到您终于肯见我了。”
“伍德先生,听说您准备离开村子?”物部也冷冷地回应。
他还真是直接啊。
“我不打算浪费时间,”我冷冷地说道,“昨晚那些像幽灵一样出现吓唬我的人,还有地上的蠕虫尸体,这些都是你的手笔吧?目的是为了把我赶出村子。”
“伍德先生,你是这么想的?”
“我差点忘了还有怪声,还有你那些用来招揽游客的工艺品突然长出了脸。”
物部神主面无表情,轻轻眨了眨眼,仿佛在思索。
“你说的怪声……是什么样的?”
嘿,你看,他并没有否认蠕虫尸体、人影,还有那些工艺品。
我用嘲讽的语气模仿了录音里那段所谓的呓语:“扎扎斯,扎扎斯,纳斯塔纳达,扎扎斯……”
每个词语从我嘴里吐出时,仿佛在空气中激起一阵无形的涟漪,使周围的气氛愈发阴冷压抑。
出乎意料的是,物部的反应却异常激烈。他像见了鬼一样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听到它们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家伙的演技还真不赖,让我一时分不清真假。
“别装了,”我努力保持冷静。
“这不过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对吧?”
物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声说道:“伍德先生,你最好立即离开,它们已经注意到你了。”
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你们这么对待一个外国人,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物部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忧虑:“那些声音,那些符号。它们的主人不是人类,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它们是……其他的存在。”
“我懂,”我讥讽地回应,“那些声音和符号都与某种超越人智的存在有关,是吧?”
“尽情嘲笑吧,外国人,当你真的遇见那些上位存在时,恐怕你就笑不出来了。”
看来物部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决定亮出最后的王牌。我缓缓拉开外套,露出里面的猎枪,将枪口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