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越溪寒:挤不到前面……不能让我参与吗?就算让我踹两脚那个人渣泄愤也好啊
【队伍】邀月行:哇塞,是高手的巅峰对决!这个救人的台词真是帅,学习一下,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
【队伍】君子酒:姓荆的那个言论真是气死人,怪不得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君子酒把队伍频道的消息面板挪开,继续专注于观看面前这场一触即发的打斗。场上这名敢于直面荆老堡主的侠客,就是她久闻其名的萧晚。
令人心焦的是,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面孔。反倒是荆老堡主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悲愤交织的情态尽收眼底。
在一片惊呼声中,站在厅中央的两人搏斗起来。因为没有带武器,俱是赤手空拳,掌风未至,内力便先相撞了一回。
只见双方身形都微微一晃,却没有人后退半步。荆老堡主已将气劲灌注手臂,面容变得狰狞可怖,对准侠客双拳疾出。空中拳影密布,炸起一连串巨响。
侠客的身姿却稳如山岳,劲风刮到身前,被他轻轻一拂便消弭于无形。他没有正面接下荆老堡主这一拳,脚下横跨一步,以手作刀,快狠准地切进对手近身时的臂侧,招架住了这番攻势。
与此同时,滚滚气浪横扫而出,将周围的桌椅和餐具统统掀飞。侠客身后的周姑娘惊叫一声,双手交叉挡住头脸。
伤痛并没有如期到来。她睁开眼,从缝隙里悄悄地看,挡在她面前的这人正跟向她索命的阎罗打得难解难分。
荆老堡主的内力强悍,侠客却也不弱于他。高手过招难辨身形,拳风掌影交错,一时难分伯仲,侠客也不曾后退半步。
但是对手的出招实在是太暴戾凶横了,企图抓住他的一点破绽,然后削开他的防御,将他护着的女孩毙命。
侠客屏气凝神,与荆老堡主不断释放内力向他施压不同,他的真气凝练护体。直至对手挥出避无可避的一招,身周的气势才倾泄而出。
他分明没有带剑,却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柄锋利的剑,真气奔涌,锐不可当。这一回,他不闪不避,手掌一翻,硬是扛下了对方饱含着丧子之痛的一拳!
他们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不断有因地板崩毁而飞出来的砖石屑在地上乱蹦,又被交撞紊乱的内力弹飞。
周遭的人群发出惊恐的叫喊,有武者抄起了翻倒的桌子,用桌面当盾牌挡在前面,将那些冲着他们激射而来的石屑拦住。
偶有从缝隙中射进来的石屑,如同暗器一般,将不幸被刮中的人割得鲜血淋漓,足见其上气劲之强。
交战的双方手掌一触,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片刻后,一道雄浑的力劲传遍全身,荆老堡主被震得倒退几步,体内紊乱的内力狂暴地翻卷而出。
再看脚下位置不曾有过变化的侠客,这一回,明显是他胜了。
“好……好!”荆老堡主狂怒地嘶吼,“你能护得住她现在,你有本事护她一辈子!否则让我找到机会,我必会将她碎尸万段,以祭我儿在天之灵!”
“这便不劳你费心了。”侠客彬彬有礼地说,“你请我来,本是预备在观礼之后,行和谈之事。如今出了这等变故,便就此作罢吧。还请节哀。”
“你要包庇她?”荆老堡主难以置信地喝问,“她是杀人凶手!她杀了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荆兄,难道只有你的孩子可怜吗?”侠客皱眉道,“眼下这种情形,哪怕是交由官府公平审理,也是令郎的罪过更大啊。若非他逼迫太甚,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怎会殊死一搏?”
“这里是荆氏坞堡!不是官府!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怜贫惜弱,主持公道!”荆老堡主已经失去了理智,红着眼睛大喊。
“笑话!你以为你荆氏就能一手遮天了吗!”侠客也被激起了几分火气,“天理昭昭!岂知你儿子今日丧命,就不是他被你纵得横行无忌的报应!”
这一句话终于熄灭了荆老堡主所有的斗志,他颓丧地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场上局势已定,周围的宾客仆役才敢上前。有仆人将自家主人搀扶起来,还有人劝他节哀,这样的丑闻再闹下去实在难堪,不如早作打算,也让荆少主安息。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但荆老堡主的反应,其实也佐证了周姑娘所言不假。人群里也有人感叹他英明一世,偏偏在儿子身上犯糊涂。
而还留在这里的江湖人,既对荆老堡主的做派都有些鄙夷,又为自己不能及时挺身而出有些羞愧。方才他们也不是不想主持公道,只是荆家威名太盛,荆老堡主又是江湖上的高手,谁敢不要命地招惹这么一个因为丧子而发了疯的人?
还好还有萧晚。
被他保护的周姑娘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行礼:“多谢您相救。”
“天救自救者。”萧晚说,“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虽可恶,有句话却说得对,我救得了你一时,未必庇护得了你一世。”
周姑娘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那缩在人群后的亲眷,苦笑道:“从他们嚼吃着我用血泪挣回来的恩惠开始,我的生养之恩便偿还完了。
母亲已逝,父亲又罔顾我的意愿将我强嫁,这家我是回不去了。还有一个舅舅远在他乡,兴许他能收留我吧……”
“姑娘若想要投奔,我离开时可顺便护送你一程。”
渐渐蔓延的白雾将场内的嘈杂都掩过去了,空气墙外,留下了一个面目扭曲不断抓墙的君子酒和两个向她投来异样目光的同伴。
让我看一眼啊!都到这了让我看一眼他长什么样子很难吗?搞什么神秘主义啊!她在内心哀嚎着。
白雾没有立刻带他们转换地方,反倒是雾中快速闪过了几个场景。
面色憔悴、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的荆老堡主面对着几个江湖侠客。
“荆兄,并非我有意在这个时候威逼于你。”其中一个侠客说,“只是你抱病的这些日子,魔教寻隙劫走我两个弟子……”
“我也是,我们门派本来就人少,如今快要没有活路了呀……”另一个侠客说。
“荆兄,托庇于你们荆氏坞堡时,我该交的供奉一分也不少。只是如今荆氏这一盘散沙的情状,为了我兄弟们的生路,我只能带着他们南下去投奔他人了……”
“咳咳……我知道了。”荆老堡主略抬一抬手,“诸位昔日相助我良多,我也不会辜负了各位。再等我一些时日,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画面一转,两个人站在一座坟墓前,其中一个轻抚着刻了“爱子荆云帆之墓”的墓碑的身影说:“我知道,你对我昔日的印象不佳。只是如今思来想去,最可靠的托付对象,也只能是你了。”
“丧子后,我心境不稳,功力衰退,既忧且病,恐怕以后武学之道上也难有突破了。唉……族里的人也在劝我过继一个新的孩子,我是再难腾出心力去照应其他事情。
只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对那些跟了我许久的兄弟们、还有他们手底下的人,多加照拂……到底,也是我对不起他们。”
“荆兄,我曾经也是十分敬佩你的。”熟悉的声音远远飘来,“放心,只要其中没有作奸犯科、大奸大恶之徒,我定会一视同仁,礼遇有加。”
“你是对的。要不是我宠爱到让他以为什么事都能找我兜底,最后也不至于如此……”荆老堡主哽咽道,“我的孩子,是我害了他啊……”
场景消失了。白雾也开始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