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那熟悉的脚步声,云瑞霖缓缓转过头。
只见云镜辞身着一袭黑色外衣,手持鸡毛掸子,踱步走到他面前。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她睨着他,话语中夹带着一丝冷意。
云瑞霖坦然承认,语气冷硬:“知道,我让林倩下了海。”
听闻,云镜辞蹲下身,替他补充道:“鲨鱼也是你安排好的对吧。”
顿时,云瑞霖话锋一转,委屈地看向云镜辞:
“姐,她背叛了我,我难道不该惩罚她吗?
她竟然背着我和霍骁那个混蛋在一起。我真的无法忍受。”
“就算她不对,你也不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你以为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吗?还谈什么惩罚?”
云镜辞严厉地训斥道。
“我到底错在哪里?”
云瑞霖紧握双拳,对着浩瀚无垠的大海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我告诉你错在哪!”
云镜辞起身,执起鸡毛掸子,在他后背狠狠抽了过去,
“第一,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就是混蛋!”
他痛得闷哼一声,却仍攥着拳头,默默忍受。
“第二,林倩若有任何闪失,你对不起生她养她的父母!”
云镜辞再次举起鸡毛掸子,重重地抽在他的背上。
他不由得抓起沙滩上的沙子捏在手里,受伤地看着云镜辞,不甘心地问:
“那她让我戴绿帽子,是不是对不起我?”
云镜辞轻哼了一声,他到现在显然还不清楚自己的心。
她继续说道:“第三,成年人了还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你因为心脏之前晕倒过,是想让我替你收尸吗?”
第三下抽打后,他痛得扑倒在地,用手撑着沙滩忍受着背上带来的疼痛感。
云镜辞紧握着鸡毛掸子,眼眶渐渐泛红,泪光闪烁。
云瑞霖目睹她泪水盈眶的模样,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楚。
“姐,你不要哭,你打我我应该受着。”
云镜辞抬头不让泪水流下来,她的嘴角蓦地勾起嘲讽的弧度。
“惩罚是吧?你知道云家废掉的祖训是什么吗?第三十二条,若家中儿女犯错,由长辈代受罚;
若无长辈,长子长女代受其杖罚,轻则三十,重则五十至八十。
弟弟犯错,那就是姐姐的过错。姐现在替你受这剩下的七十七杖。”
此时,沈煜轩处理好快艇的事,正向他们走来。
云镜辞将鸡毛掸子抛给沈煜轩,不容置疑地说:“按云家祖训第三十二条,打我七十七下。不要对我手下留情,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理你。”
云瑞霖紧锁眉头,眼神中流露着懊悔,“姐……”
沈煜轩欲言又止,最终只吐出了两个字:“阿辞。”
倏尔,云镜辞脱下黑色外衣,露出黑色背心,跪在沙滩上,决然地说:“打。”
虽然沈煜轩不忍,但他知道这是她教育弟弟的方式,他必须支持她。
他闭上双眼,狠下决心,挥动鸡毛掸子,
鞭影如雨点般密集而猛烈地落下。
每一鞭抽打在云镜辞的身上,云瑞霖的心都不由自主地一颤,仿佛也打在他的身上。
“姐,我错了,求你放过自己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摇了摇她撑在腿上的手臂。
云瑞霖知道,她是为他而打,他心中百般不忍。
“爸、妈,弟弟犯错,都是我没有带好他,让他误入歧途。
求你们看在我能回来的份上,原谅我的过错。”
云镜辞对着天空自责地说道,仿佛父母正在天上看着她。
16岁那年,两人遭遇了父母车祸骤然离世的悲痛,
留下她与年幼的云瑞霖,两人从此相依为命。
云瑞霖几乎是由云镜辞一手抚养长大,
作为姐姐,云镜辞不仅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更如同严父慈母一般教育瑞霖,
亲姐之情,胜似母爱。
世事无常,她未曾料到,自己在26岁那年也因车祸离世,
留下孤苦无依的20岁弟弟,这巨大的变故深刻地影响了他,才让他的性格逐渐扭曲。
红红的痕迹一道道印在云镜辞的背上、肩膀上。
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她一声不吭,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忍着不喊一声痛。
云瑞霖焦急地对着她磕头,眼眶泛红,泪水滑落,
“姐,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再罚自己了好不好。”
“沈总,求你不要打了。”
他慌乱的爬过去,猛地抱住云镜辞,却被她狠厉地推开:“别过来。”
站在窗口的林倩目睹这一幕,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如果不是真姐弟的感情,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幕。
七十七下过后,云镜辞再也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本就溺水虚弱、身体尚未恢复的她,这鞭打无疑是雪上加霜。
云瑞霖看着她背后红艳艳的痕迹,自责地在沙滩上捶地。
沈煜轩抱起她的身体,睨着她苍白的脸,心疼的说:“我抱你回去。”
“姐,我……”
云瑞霖起身,想和她说些什么。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给我滚回房间。”
云镜辞偏过头阖上眼,虚弱地吐出这几个字。
“瑞霖,你帮我去叫医生,然后你再回房间好好休息,我会照顾她。”
沈煜轩跟他交代后,便步入海景别墅。
下一刻,云瑞霖跑到其他别墅区域,敲开了医生和护士的房门。
医生和护士骂骂咧咧地起床,跟着他回到自己的别墅。
他看着医生进了姐姐三楼的房间后,才颓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处理完云镜辞背后的伤口,医生和护士在房门口向沈煜轩交代了用药和吃药的事项后,便抬脚离开了。
沈煜轩进了房门,见她趴在床上,艰难地扶着背上的医用冰袋不能动弹。
“让我来吧。”听到沈煜轩的声音,她这才松开了手。
沈煜轩执着冰袋,心疼地、声音暗哑地说:“对不起,阿辞,把你打得这么疼。”
“那你还不知道打轻一点。”
云镜辞头枕在枕头上似笑非笑地凝着他,装作埋怨他。
沈煜轩为自己叫屈,眼眸垂下来叹了口气:“你说你会永远不理我,那我只能被迫听你的话。”
“没想到你还跟以前一样顺从我。”
云镜辞眼睑半遮着眸子,虚弱又疲倦地说道,
“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会拿个跟羽毛一样轻的材质,不会让你受这种苦。”
沈煜轩懊悔地说。
不知不觉间,她疲惫地睡着了。
沈煜轩坐在地上,倚靠着她的床侧,一只手不定时地给她背上的冰袋翻面。
翌日清晨,沈浩然得知母亲又受伤的消息,从二楼楼梯跨步冲上三楼。
“妈,你怎么样了?”
他刚冲进房门,就见护士匆忙把云镜辞背上的衣服撩下来,遮住隐私。
但他还是扫到了她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痕迹,像是被谁鞭打过一样。
沈煜轩刚从对面房门里出来,沈浩然转身走到他面前,狐疑地问:
“爸,是不是又是那个女人干的?”
事到如今,沈煜轩坦白地说道,
“不是,是我干的。”